李弘笑看着李敬业脸上的表(情qíng),视线在李敬业回过神之前,转移到了曹王等人(身shēn)上,一番寒暄过后,众人便跟随在李弘等人的(身shēn)后,走进了楼阁内。
陈清菡的手在颤抖,特别是在看到李敬业第一眼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在颤抖。
白纯第一时间给予了陈清菡一个安慰似的微笑,而握着陈清菡的手,也用力的握了握,示意她不要过于紧张。
心照不宣的一顿午宴,在李弘轻松愉悦的状态下进行完毕,而李敬业等人,则是一脸的强颜欢笑。
李弘甚至连问都没有曹王等人,为何没事儿跑到扬州来了。
至于沛王李贤,李弘仿佛就当他不存在这扬州城一样,自始自终都不曾提及过。
而李敬业在宴席上,最为担心的关于陈敬之的事(情qíng),李弘一样是只字不提。
这让他们根本摸不透,李弘到底只(身shēn)来扬州的目的,但曹王等人比起李敬业的神态来,倒是要从容了很多,甚至偶尔之间,还能够从他们三人(身shēn)上,感受到一股神秘莫测的意味儿。
而从宴席的地方换到满江园湖边廊亭内时,李敬业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跟心中的紧张,在李弘缓缓在湖边廊亭坐下,欣赏美景时,终于是起(身shēn)向李弘行礼。
“(殿diàn)下,刚才跟随白小姐那个小姐,可是陈敬之唯一的女儿陈清菡?”
“你不认识?”李弘顺着曹王李明的手指,看着湖心处的一艘画舫问道。
“这…臣不敢确定,当年曾经见过几次,但时间太长,早已经模糊了。”李敬业只好想着借口说道。
“杨岳你可认识?”
“不曾听说过。”李敬业当机立断说道。
“杨岳曾经在陈敬之任职杭州时,在临安县任司户,做了近四十年的司户,你说这个陈敬之也是啊,既然如此赏识杨岳,为何任职杭州时,也不提拔杨岳呢?哦,对了,那女子便是陈清菡,陈敬之的女儿,你有事儿找她?”李弘视线移回到李敬业(身shēn)上问道。
“臣无事儿找她,倒是怕她有事儿找臣,臣之所以问(殿diàn)下,自然是因为陈敬之谋反一事儿了。当初因为陈敬之被羁押后,据说他女儿曾经找过臣,但被臣拒绝了,并未见她。”李敬业见李弘在他起(身shēn)后,一直让他站着说话,并未让他坐下,所以在其他几人都坐下后,他也不敢随意坐下,只好继续站着回话道。
李弘脸上带着玩味儿的笑意,淡淡说道:“陈敬之谋反一事儿如今可已经坐实?”
这个不用说,如今李敬业已经打算造反了,陈敬之这件小事儿自然是不足挂齿了,怕是李敬业早就想动手了。
“已经做实了。”
“行刑了?”
“还没有。”
“为什么?”
“回(殿diàn)下,吏部、刑部、大理寺、甚至是御史台,如今都已经认定陈敬之有罪,但…陈敬之临死前希望能够见他(爱ài)女一面,臣看在多年一地为官的(情qíng)谊上,希望找到他女儿跟他见上一面,而后再行刑。”李敬业僵硬的笑了下说道。
“如此说来,岂不是我帮了你一个大忙?我这不亲自把陈清菡给你带过来了?”李弘看着李敬业的脸,像是雕塑出来的笑容。
“(殿diàn)下此言差矣,陈敬之谋反一事儿,臣为找证据可是大费周章,而今他的女儿出现在您(身shēn)边,臣是怕她向您说了一些为他父亲开脱罪名的话…。”
“逆臣贼子,大唐向来绝不宽容,如果已经做实了陈敬之的罪名,我想…见与不见都无妨,不过既然你顾及同地为官的(情qíng)谊,倒是不妨让他们见上一面,我同意了,一会儿让白纯陪同着她过去,看看她父亲。”李弘依然是笑意盈盈,让李敬业猜不透,他把陈清菡带在(身shēn)边到底是何用意。
与李敬业暗中交锋,则是让曹王等人一直在揣摩,李弘到底隐藏了什么实力,竟然敢独闯扬州城。
但无论三人如何问,无论是问什么,李弘都是能够避开核心问题,跟他们打着哈哈,把重要的问题掩盖过去。
湖心处的画舫李弘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心中的(诱yòu)惑跟好奇,在画舫靠近湖边后,还是踏了上去。
但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任何惊喜等候着他,除了闻弦知歌意的歌女外,并没有李贤的影子。
也就是说,李贤的事(情qíng),在他们看来,也成了一个让自己揣摩、猜测的对象了。
“到底存在不存在!”李弘看着眼前的白纯,冷冷的问道。
“存在!”白纯坚定的回答道。
“但不像啊,无论是曹王还是越王,或者是李敬业,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李贤存在的迹象啊。”李弘像是跟白纯说话,但在陈清菡眼里,(殿diàn)下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无论是李敬业还是曹王等人,今(日rì)午后,他们无论是在湖心处还是在湖边廊亭内,这几个人的表现,并不像是那种,背后有人指使,或者是同仇敌忾的默契。
看起来倒像是李敬业是李敬业,而曹王他们是一拨,感觉不到他们合为一体的一丝丝的迹象。
想破了脑袋,李弘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在他看来,曹王他们跟李敬业明显是各为其主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共谋大事的样子。
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于是只好把让他头疼的事(情qíng)放到了一边,对着陈清菡跟白纯说道:“见到陈敬之后,让他不必在扬州久留,拿上这封书信,即刻奔向长安。”
“他们会放了我父亲吗?”陈清菡看着李弘把一封信递给了白纯,急切的问道。
“自然是不会,所以让你们第一时间离开扬州。”李弘看着这几(日rì)憔悴了很多的陈清菡,原本江南水乡养育的美人儿,但这段时间因她父亲的折磨,变得更加的神形消瘦、楚楚可怜了。
白纯深深的看了李弘一眼,虽然她不知道,如果方战跟恒乔带着精卫,强行带走陈敬之的后果会是什么,但还是决定按照李弘的命令去办。
默默的点了点头后,便带着陈清菡在芒种跟猎豹的陪同下,缓缓向满江园外面行去。
而魏思温因为有白纯陪同陈清菡前往大牢,也不得不郑重其事的准备了一辆豪华马车,供白纯差遣。
马车渐渐离去,满江园整个园林再次恢复了平静,大来皇女跟鬼似的,偷偷从小路上堵住了李弘的去路:“你完了。”
“为什么?”
“你把一个漂亮的小姐送给了你的敌人。”大来皇女脸上充满了鄙夷说道。
“这么说刚才我们的说话,你没有听见了?”李弘挑眉问道。
“我说的是白纯姐姐,要是她想要掩护陈清菡跟你那个臣子离开,她怎么办?岂不是会落入追兵的罗网?”大来皇女难得聪明了一回。
李弘却是笑了笑,(胸胸)有成竹的看着大来皇女说道:“你说的这些,你当白纯不知道?”
“那又怎样儿?”大来皇女奇怪的问道。
“你今天去哪里了?晚饭之后。”李弘不答反问。
“不告诉你。”大来皇女扭(身shēn)就走,留下一层淡淡的香风,在李弘鼻尖缭绕。
李弘笑着看着大来皇女离去的(身shēn)影,并未移步,而是淡淡的说道:“过来吧。”
话音落,而后只见一个兵士便匆匆的跑了过来,今(日rì)李弘进入满江园时,他便是之前李敬业安排的,守卫满江园的兵士。
“末将裴仲将见过(殿diàn)下。”
“这里可都是浮屠营的人?”
“是,(殿diàn)下。”
“无法无天呢?”
“回(殿diàn)下,在大牢附近等候接应。”裴仲将回答道,至于接应谁,他也不清楚。
“这几(日rì)可能不会太安稳,你是纪王叔推荐的人,能言善道,扬州折冲府能够被你说服的有多少?”李弘脸上的表(情qíng)比刚才面对大来皇女时,凝重了很多。
“回(殿diàn)下,扬州城内九处折冲府,除去一直摇摆不定、立场不明的三处外,末将在扬州录事参军的帮助下,已经争取到了四处折冲府。但…。”裴仲将看着李弘很严肃的脸,有些紧张的说道。
“但说无妨,曹王他们是不是与李敬业非一条心?”李弘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
“末将无法肯定,但末将只知道,其余两处折冲府,有一处则是以曹王等人马首是瞻,据说是李敬业调拨給曹王等人的,但末将暗地里接触以来,发现他们对李敬业并没有多少敬意,相反对于曹王等人,则是推崇有加。”
“可有花名册,没交给兵部或者精卫查验?”李弘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发现自己好像真上当了。
“今(日rì)刚刚一份递送兵部,一份交给了精卫,具体如何,末将并不知晓。”
“下去吧,务必保护好白纯。”李弘点了点头,望着裴仲将离去,而后并未往楼阁方向走去,而是再次走向了湖边。
李敬业、曹王等人必然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有一点点儿危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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