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慎言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莫逞口舌之快。”王韶谈不上信老天爷,但也不敢光天化(日rì)之下言辞凿凿的诋毁,这玩意谁说得准呢。
“它真管不到本官这一块儿,敢给老子使绊儿,本官就出钱盖座庙,谁进来骂三声给一贯钱,看是骂的多还是拜的多”
一提起老天爷洪涛就来气,不是气老天爷,而是天上那个外星孙子。折腾自己没关系,前几世还有那么多老婆孩子呢,好歹给自己通个气啊。没人(性性)的玩意也对,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人,当然没人(性性)了。
有了王韶帮忙,如何说服神宗皇帝同意海上互榷洪涛就不((操cāo)cāo)心了,但现在还有一个事他必须((操cāo)cāo)心。
海船正在造,桅杆都快戳起来了,明年年底之前完工三艘应该是没啥问题。合适的帆布凉州棉纺厂也在加紧研制,帆索、滑轮组、铜铁活计都齐备。
可光有船没人驾驶也是白搭,特种兵、新军、儿童团上船训练才几个月,指望他们把这三艘海船安全开到海河口基本不可能。
犹太水手和船长倒是靠谱,问题是他们总共只有三十多人,用最低水手数量计算也还差着两倍多呢,根本没法凑合。
离三年期满还有一年多,这段时间就得冲刺了,对将来的水手强化训练,在此之前要从特种兵和新军里先挑一批适合接受培训的预备水手。怎么选呢没有捷径,得一遍一遍的亲眼观察他们在训练船上的表现。
好在这个活儿不用洪涛亲自干,犹太水手里有两位船长,由他们代劳了。从大名府出发顺着黄河过德州入渤海,每次两条纵帆船带五十名特种兵和新军士兵,外加五名儿童团和青年团员。
这一来一回2000里水路,不管风向如何,一个月内肯定能走完。要是顺利的话,每一批里面挑出十五个人,到明年开(春chūn)勉强能凑够十人,再加上犹太水手,三艘海船的编制也就够了。
对于培训水手的事儿,最积极的就算犹太人,尤其是宸娘。她强烈要求第一批上船,洪涛同意了,但赵佣上船的请求再次被无(情qíng)驳回,就算宸娘来说(情qíng)也没用。
搞什么搞,这又不是玩游戏过家家。在陆地上自己还能想办法保住未来皇帝的小命,可真到了大海上,人力顶多可以保证五成,真得看天吃饭,谁都可以去,唯独赵佣不成。
带着一肚子惆怅送走了两艘训练船,洪涛回到府衙后堂吃饭都不香。但凡有一点可能自己也想上船,虽然老天爷真不听自己的,可是有自己在船上也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可惜啊,自己和赵佣一样(身shēn)不由己,只能眼巴巴看着宸娘她们去以(身shēn)犯险。此时一别,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都是两说着,搞不好就生死两茫茫了。
“她请我干嘛本官头上的伤疤刚刚结痂,不去”酒入愁肠愁更愁,要不是心(情qíng)很不好,洪涛平(日rì)里几乎滴酒不沾。
刚想借酒浇浇愁吧,第一口还没入嘴绿荷就有请了,不是她请,而是特里公主请。一提起这位辽国公主,洪涛就更愁了。
她是真不好照顾,(性性)格太硬还火爆。伤口刚刚消肿就嚷嚷着要出门晒太阳,不让去就不吃饭。好吧,晒太阳有助于恢复(身shēn)体,洪涛答应了,还让木工做了一辆木头轮椅,每天由儿童团的孩子推着在府衙里转转。
这下可坏菜了,转着转着她就转到了府衙跨院的学堂,然后迷上了听课,每天必去。除了不和儿童团的孩子一起晨练、晚((操cāo)cāo)之外,节节课不落。
刚开始听不懂没关系,不是有年纪更大的儿童团员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嘛,她就利用晚上的时间补课。
还别说,这位辽国公主真有点文化底子,看样子在辽国也是上过学的主儿,进步很快,十多天就能跟上小班的课程了。要不是数学、几何基础太差,直接上大班都没问题。
洪涛倒是听说了这件事儿,但没管,任她折腾。这要不出府门、不穿女装、不给自己添乱,她是(爱ài)干嘛干嘛,把后院的房子全拆了都可以。
左右也就是再忍两月,等她腿上的伤一好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健美大腿咱也不看了,成本太高,脑袋要紧。
儿童团的课程没有任何需要避人的,就算王安石和司马光来听,该怎么讲依旧怎么讲,全是代数、地理、物理、几何一类的基础学科,半点政治色彩都不带。
别说听几个月,就算听两年也没关系,这点玩意学会了啥用没有。普及教育只是打基础,真正有用的东西要等到孩子们十岁左右才会进入高级班里由青年团员们传授,有时候自己也得出任客座教授。
但这个口子一开麻烦接踵而来,儿童团的课程里有很多实地参观、动手项目,就是带着孩子们去工坊、矿山、政府部门、甚至军队里亲(身shēn)体验。
孩子们要去特里公主也要去,不带着就绝食。她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小命值钱,就拿这个当筹码相((逼逼)逼)。
让她看除了化学实验室、化肥工厂和新军之外随便看。至于说这三个地方的参观课,好办啊,改课程表呗,她不走就不安排。
要是以为这样就能省心就大错特错了,特里公主的求知还(挺tǐng)高,越学越觉得迷惑、越看越知道懂得少。问同学,孩子们大多都是刚入学一年的新生,比她也多懂不了什么。
于是她又开始请私人教师了,第一个被选中的就是绿荷,代价还(挺tǐng)高,一匹西凉好马。那是洪涛答应赔的,不是把她的坐骑(射射)死了嘛,也别提是啥种啥血统,咱赔两匹西凉战马成不绿荷自然不敢应承,可公主不死心,又盯上了王十八。对于这位救了自己命的大夫特里公主绝对尊敬,让趴着不坐着、让吃啥药就吃啥药,半点犹豫不带。
可王十八哪儿有功夫当老师,她自己还一脑门子疑问不知道找谁解惑呢,要不是养父规定必须照顾好这位公主,她连来都不来。
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特里公主又急眼了,非说是王诜不让手下接受自己的聘请,又开始绝食了。洪涛没辙了,在这个体系里真没闲人,最闲的就是自己,干脆也别找老师了,自己顶上吧。
每天吃完晚饭只要没有公事需要处理,洪涛就去卧房里给临时弟子解惑。但今天自己不想去,大(热rè)天的还穿那么多,一点便宜也不让占,哪儿有动力啊。
“公主说事关港口建造,让官人自己定夺。“绿荷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嘿我个暴脾气,她是不是觉得本官好脾气就可以任其摆布啊告诉她,没有港口本官也可以算了,去就去吧。”洪涛差点把酒杯扔地上,绝食不玩了改玩这(套tào),老子不吃可惜话一出口还没等绿荷转(身shēn)他又后悔了,有港口会方便许多,战场上瞬息万变,能方便一些就可能少死很多士兵。受点气就受点气吧,大丈夫能伸能屈不是。
“王诜,你为何不愿意教授于我难道本宫很笨吗”刚一进屋,本来靠在凉塌上的公主就单腿着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高兴。配上她那个四周是铁丝网、中间是飞机场的头型,愈发显出一(身shēn)的野(性性)。
“哪里话说的,(殿diàn)下还是很聪明滴,只是本官刚刚回府正在用饭,这才来迟了一些。今天(殿diàn)下想学什么代数方程还是三角形的计算,有问题尽管提,本官知不无言”
人都来了,洪涛也就不和她置气,装孙子呗,也装不了太多时间,说不定一年多以后自己还能在南京城里抓住这位公主呢。倒时候看你还有问题没有,没有也得有,老账新账一起算,不跪着大声唱征服我跟你姓“我知道你是南朝驸马,娶了皇帝的妹妹,还纳了两名小妾。听说对小妾也(挺tǐng)好的,还有一个给你生了儿子。”
听到不是故意不想教自己,而是在吃晚饭,特里公主的火气立马没了,又坐回榻上手托着腮扯上了闲篇。
“”洪涛回头瞥了一眼绿荷,女人(爱ài)聊家长里短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啊,明知道对方是敌国公主,怎么还什么都讲呢。
“奴家去把饭菜端过来”绿荷显然知道在这件事儿上自己肯定有多嘴的地方,立马就遁了。
“不要怪绿荷,不是她说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看到绿荷跑了,特里公主很仗义的把责任揽了过去。
“不光有儿子,还有女儿呢。她们住在开封城,本官至今也没见过儿子一面。”这件事儿确实也不算啥秘密,三月份莲儿产下一子,大人和孩子都平安,长公主特意遣人来报喜。
但没有皇命自己无法回京,想来皇帝也不会发这份善心。他把儿子都豁出去了,就憋着能在死之前拿回燕云十六州。自己肩负如此重要的使命,儿女之(情qíng)该舍也得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