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啊…”还没等洪涛就位墙外就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第一波霹雳弹响了,除了巨响之外还夹在着人的惨叫。
“我艹!这是…胳膊啊…”爆炸威力真不小,效果洪涛看不见,但耳朵已经嗡嗡叫了。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麻烦的是随着爆炸城头上下起了血雨,各种木片、烂肉、断肢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有一截胳膊直接砸在了洪涛的头盔上,上面还有一片镶着铜钉的护腕呢。看样子质量不错,胳膊都炸断了它愣没事儿。
“别躲,继续扔第二波…”和洪涛有同样遭遇不在少数,很多厢役又开始吐了,或者本能的想远离这些残肢断臂。
“我让你上…!”说话间木梯上也有了动静,洪涛都没看清对方啥模样抬手就是一下,上好弩弦再找人没了。
他真想探头向下看看,可是听着箭矢打在城垛上的响声还是忍住了。夏人也在拼命射击,不顾误伤己方也想压制城墙上的反击,给攀城的袍泽创造机会。
可惜全是无用功,没一个宋人露头,可是能把厚木板炸碎、把人炸飞的东西却不断从上面掉落,顺着冰面到处乱滚,滚到谁附近谁就只能祈祷神佛保佑,
但时间好像有点晚,神佛都下班了,没保佑过一次。不光不保佑还降下了天火,烧得那叫一个欢快。门板着了、攻城梯着了、活人死人都着了,就连冷冷的冰面都在燃烧。
“换马蜂窝,五十步发射一波。”洪涛的腿都快蹲麻了也没等到梯子上再有人露头,城外的火光已经映衬到了城内,看样子火势不小。
应该够了,如果夏人在这种火势下还能坚守不退,那自己就带着莲儿和儿童团爬山逃命,打不过呗。要是后退了,门板阵肯定会乱,追着屁股射一波应该是好选择。
“老天爷都不帮你们啊…”很快城墙上又响起了凄惨的鸣叫声,几十具马蜂窝发射了。
和白天相比夜晚的火箭多了一份妖娆,比后世春节放礼花弹还漂亮。而且这时起风了,西北风,城墙上的烟雾被风一吹全飘向了城外。
“停停停…继续换霹雳弹和火油罐,用唧筒把火油喷到他们的梯子上,然后原地休息。”城外的敌人是何反应洪涛不打算看,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没人爬上城头爱干嘛干嘛。
等敌人在城外多聚集点再扔两波火油罐,耗着呗,等火油罐和霹雳弹都用光了也没事儿,库房里还有几百桶黑火药呢,点着了往下扔估计也挺响的。
有本事就用尸体把城墙填平,还是那句话,假如夏人这么不畏生死咱就逃跑,大不了回开封老老实实当驸马,顺便再和王冠家做点海商生意。有机会就带着家眷坐船跑,啥大宋不大宋的,小爷真救不动。
事实证明再强悍的躯体也硬不过铁与火的煎熬,夏人又发动了两次冲锋,然后就吹响了牛角号,曲调悠长且哀伤。
“大人,夏人撤了…”听到这种曲调蒋大郎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又赢了,连一个敌人的脸都没看见就赢了。
“撤?想得美,标尺三百步,点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洪涛的追求,别人也要这么玩那是不允许的,追着屁股打是必须的。
三百步、四百步、五百步,连续三波齐射,场面煞是好看。射击距离越长火箭的尾焰越妖娆。烟雾被风吹到了城外,就像贴着地起了一层浓雾,在满天繁星和月光的照射下异常诡异。
只是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不太和谐,连同几堆还在燃烧的火焰破坏了这份意境。借着火光,烟雾被穿透了,盖在它下面的罪恶暴露了。
各种姿势的尸体面目狰狞,有些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却依旧互相扭曲缠绕着,火焰的燃料好像就是他们,或者叫它们。
后半夜天地间恢复了宁静,敌人没了、号角声没了、尖利的啸叫声没了、爆炸声没了、哀嚎声逐渐也没了。但味道来了,那股子烧头发的气味即便顶着风也顽强的弥漫了整座城市,即便躲进屋里也逃不开。
由于摸不清对面的夏人到底在干什么,洪涛没有下令打扫战场,味道难闻点也比死伤强,一切还得等到天亮。
说起死伤,城头上也有,即便如此猥琐的战法依旧不能完全避免。三名厢役在更换马蜂窝和霹雳弹的时候被从射击口钻进来的箭矢射中,一死两伤。
伤的两个估计也活不了,这种腹腔的伤口没法处理,箭头还带着倒刺,只能看天意。还有两个厢役居然自己从城墙上摔落,好在骨折还能治。
凌晨的时候山谷中又传来了滚滚的雷声,听着有些距离。原本已经换班的厢役们又从藏兵洞里跑了出来,经过这一夜的鏖战他们已经睡不着了,生怕别人不熟悉如何作战,万一把敌人放进来就危险了,还打算继续当班。
“都回去睡觉,敌人已经撤军了,对面的大营估计是空的。但别以为就没事儿了,过不了两三天他们还得回来。”
别人不清楚这些雷声是什么,洪涛必须知道。蒋二郎那边也发动了,肯定是夏人连夜偷偷撤军,走得还比较急,结果凑够了雪崩发动的人数,蒋二郎代表老天爷对他们降下了惩罚。
但再厉害的雪崩也不会把上万人全埋住的,山谷里行军无法用方阵,再急也得一字长蛇阵,一两场雪崩埋不住多少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个峡谷地形多弄几场雪崩,能埋多少埋多少,剩下的人见到前方没路了只能绕道。
一旦进入山腰地带,那蒋二郎的特种部队就算到了主场。那里不光能弄雪崩,还无法通行大部队,夏人只能分散突围,能找对正确方向不迷路就是好样的。
在没有搞清敌人剩余数量之前洪涛不打算带着厢役出去趁火打劫,西夏军队的作战能力这几天已经看到了,还是不错的,就算碰上几百残兵,仅靠厢役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洪涛打算先让饥饿和严寒折磨他们两天,然后再出去捡半死不活的。这两天就让特种兵们充分发挥一下,在此种地形里,十人一组的特种兵就是大杀器。
积雪中、树冠上、岩石背后都有可能藏着几把蝎子弩,打完就跑,还是白天晚上不消停,谁碰上谁就知道滋味了。
但是中午从山顶瞭望哨传回来的消息有些让人意外,居然有一支夏人军队还是成建制的,大约有三百多人正沿着东边的山脊爬行,看样子是要绕过发生雪崩的的山谷,然后继续想办法向北走。
特种兵们拿这支部队也没什么好办法,对方也有劲弩且并不太慌乱,遇到袭击立刻就能组织起有效反击。为此还伤亡了几名特种兵,蒋二郎只能带人尾随骚扰,尽量拖慢他们的行进速度。
“拿地图来…”洪涛刚刚吃完午饭钻进热被窝搂着莲儿做梦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爬了起来。
受到了如此打击还能成建制集体行动,显然还是有指挥的。换句话说这支队伍里有敌人的指挥官,搞不好就是最高指挥官。
古人打仗往往会有一支亲军,有时候是乡党、有时候就是远亲族群啥的。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很强且非常忠诚,和主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谁走也不能放这支队伍走,看来厢役们也该流点血了,不是自己狠是形势所迫。光杀人还练不成强军,必须得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