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再快也没有炮弹快,王七也算得上百战之将,根本不用别人提醒就知道此时此刻最该做什么,所以在骑兵冲过来时没开炮,而是等他们下马去搬动攻城弩时才下令。狂沙文学网经过两轮炮击之后,炮兵们找到了基准点打得更准了,延时点火装置也控制得更精确了,大部分炮弹都在投石机附近爆炸,
于是距离清水河西岸三百步左右的投石机阵地上再次被一片烟尘、泥土、飞溅的铁屑和巨大的响声笼罩。强大的气浪把人体、破木头、零件和马匹扔上了半空,翻着跟头飞出去几十米远才重重摔下来。
西夏人的战马很多都受过霹雳弹的训练,不怎么容易受惊,但是霹雳弹和炮弹比起来就像是放(屁pì)和麻雷子的差距。
该惊的一秒钟都不迟疑还是惊了,甩掉骑手自己跑的很多,带着骑手四散奔逃的也很多,有几匹甚至冲向了河边,然后被趴在岸边高地上、抱着一根比追魂枪长不少的士兵一一击毙。
这是新军中的新兵种,狙击手!他们使用的是王大头弄出来后装线膛枪,和追魂枪不同的是它发(射射)六角形的尖头弹,枪(身shēn)上面还装着四倍瞄准镜,有效(射射)程能达到六百多米,有些士兵能在七百米外以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打中一只羊。
不过这种专门从事远程击杀敌人将领的士兵不多,只有三十多名。原因很简单,但凡是王大头弄出来的玩意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这种后装遂发线膛枪生产工艺太复杂了,要完全由技艺高超的工匠手工打造,枪管的废品率还居高不下,大量装备再过十年也凑不齐。
但它的(射射)击精度确实要比追魂枪高很多,(射射)程也远,加长枪管之后不客气的讲,只要能用瞄准镜清晰看到的目标,基本都有被击中的可能。
于是洪涛干脆就把它当做狙击枪使用,效果嘛…它是第一次上战场,即便济州岛的海军和陆战队也没经验。
这不刚开张,四百多米的距离几乎枪枪命中,只要谁敢在战场上指手画脚发号施令,或者穿的盔甲比别人光鲜一些,很快就会成为狙击手的活靶子。
狙击枪的(射射)击不像野战炮那么惊天动地,清脆的啪啪声也被战场上的嘈杂掩盖了,西夏人并没意识到火炮并不是最可怕的东西,还有一种更(阴阴)险的武器偷偷喷(射射)着毒液。
第一批救援的骑兵被打退了,只有两具攻城弩被抬了回去,效果显然不理想,于是第二批救援随之而来。
这次改成了步兵,全都猫着腰狂奔,靠近之后分成了好几组,一组冲上去被炸死,马上第二组再上,真有点悍不畏死的劲头儿。
王大一直站在最靠近河岸的高坡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况,见到这种(情qíng)景干脆停止了炮击,只(允yǔn)许狙击枪的零星(射射)击,战场上一时恢复了平静。与刚才的炮声震天、炸声不断相比,狙击枪确实算很安静的了。
不过等西夏人把几十具攻城弩抢救回去,新军的五座浮桥也搭建好了。借着河(床床)比河岸低的有利条件,一队队新军士兵排着队、猫着腰快速渡过清水河,然后趴在地上匍匐着爬上了对面的河岸,慢慢向前蠕动。
等西夏人发现敌人已经渡河时,已经有小三千新军爬在了河岸边上,原本清水河与新军打消耗战的企图完全失败,马上就陷入了两难之中。
继续进攻吧,对方那种吓人的武器显然比攻城弩打的远,威力还高,强攻损失会很大。就在这里等着好像也不成,一旦那种武器也渡过清水河,被动挨揍的还是自己。
后退,退到哪儿去?一旦被兰州城得知来援军了,那就是里应外合的局面。在战场上大规模转移很麻烦,有时候弄不好就会变成大规模溃败。
也就迟疑了不到一刻钟,西夏人还是选择了主动进攻。怕是怕,可事已至此怕也没用。这一仗必须打,哪怕用人命把新军的武器消耗掉,最终胜利的依旧会是己方。
不打就全输了,就算新军不报复,白白耗费军粮出来一次(屁pì)也没抢到,回去吃啥喝啥?不用别人打自己就得先内乱。
半渡而击!这是小梁太后发出的战斗口号。也只有这么说才能鼓舞士气了,如果能把敌人压制在河岸不让后续部队继续渡河就还有希望。
西夏军队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并且执行的很彻底,不光正面的步兵排成了几十条纵队,推着门板一样的盾车开始冲锋。两侧的骑兵也提前发动,一支向北一支向南,要迂回过河攻击新军还没过河的部分。
“大人,把战线收缩得如此紧密是不是太单薄了?”这时萧兀纳突然出现在洪涛(身shēn)边,他的断后部队也接到了撤回命令,正在东岸挖掘战壕。
“听大将军的吧,她自然有她的部署。你看,老七都带着炮兵过来亲自支援你了,怕个毛!”
现在新军被清水河分成了两部分,东岸是炮兵阵地和壕沟组成的步兵阵地,西岸则是几千纯步兵排列起来的十多条横队,看上去确实有点单薄,只要被冲破一点里面就能如入无人之境。
可洪涛也没别的办法,自己人太少还没有援军,过不过河对火枪和火炮而言都在(射射)程内,没啥区别。炮兵阵地布置起来需要时间,仓促过河更不利于(射射)击精准度。
王大这么安排摆明了就是要和对方拼命,假如敌人真能损失过半还不崩溃那就算他们赢了。因为新军携带的弹药不足以把敌人都杀光,能打死一半就是超常发挥。
率先发声的还是王七的炮兵,十门野战炮在五百米的距离上准确的敲掉了七八辆盾车,并把周围人也炸得七零八碎。还没等敌人发起冲锋,第二轮炮击又来了,打击目标还是那些行动迟缓的盾车。
如果西夏步兵能咬着牙忍受被动挨打,多制造一些盾车不顾死活的推着它们前进,再加上正在渡河的骑兵冲击,早晚能把新军的炮弹耗光。
可话是这么讲,从来没见识过火炮的人,看到(身shēn)边的同僚一批一批的倒下,还被炸得支离破碎,靠什么忍啊,能硬抗三四轮炮击就很不错了。
当他们发现谁离盾车近谁就先死之后,剩余的盾车立刻就成了万人嫌。大家宁可提前发起冲锋,也不愿意再靠近这个被神灵诅咒过的破木头板子。
于是吧,狂奔的人群立刻就成了火枪兵们的活靶子。三千多支步枪以每分钟五发的平均(射射)速对三百米左右距离面对面奔跑的人群,就算只有三分之一命中率,一次发(射射)也要倒下近千人。况且命中率随着双方距离拉近还会大幅提高,几乎没人能靠近到钢板弩的有效(射射)程之内。
三轮自由(射射)击之后,西夏步兵们就让眼前如牧草般齐刷刷倒伏的同伴给吓破胆了。就像萧兀纳刚见到步枪时说的:这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东西!
他们想不出任何武器会有如此威力,唯一想到的只有神灵。自己被神灵抛弃了,而对面的新军又一次得到了神灵的眷顾。
不管敌人多强大那都是人,都是可以被打败的。可没人愿意去和神灵作战,明知道去了就是死,连人家毛都摸不到,死了还得被神灵怪罪,干嘛还要去呢?
接下来就是溃败,三万多拿着钢板弩的西夏精锐弓手在扔下几千具尸体之后,掉头向着出发的地方奔跑着,速度比冲锋还快。
他们手中的钢板弩已经被扔了,腰上装弩箭的皮囊也扔了,甚至甲胄都被脱了下来,只要是妨碍速度的东西一概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