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脑子中想着上次他将李元吉的信送给李渊的事,最后终于还是来到了大安宫探望李渊,不过让他也没想到的是,当他见到坐在水中长廊中正在下棋的李渊,而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李休的熟人。
只见李休大步走上前,先向李渊先了一礼后,这才向李渊身边的那人笑道:“没想到裴公你今天也来了,多日不见,裴公你的风采依旧啊!”
坐在李渊身边的人正是裴寂,只不过自从上次爆发天花之后,李休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也不能怪他,一来在天花爆发后他一家就搬到长安城,裴寂却来不及搬走,之后李休又忙的要命,也根本没空去探望裴寂。
“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我还和陛下聊着你这个治疗天花的大功臣,却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快点坐下陪太上皇下几盘,我可输惨了!”裴寂看到李休也不由得大笑一声道,随即就拉着李休代替自己下棋,他对这个新型的象棋实在不怎么擅长。
“裴监你还是别让李休来玩了,他的棋艺还不如你呢!”这时没等李休推辞,对面的李渊就已经不满的叫道,李休的棋艺更臭,除了上次他心不在焉输给了李休外,其它时间根本没输过。
“裴公您看,太上皇都嫌我的水平太低,所以还是您坐下吧!”李休听到李渊的话也是正合他意,毕竟他可没有被人虐的爱好,所以急忙把裴寂又扶着坐了下来。
听到李渊这么说,裴寂也有些无奈的看了李休一眼,如果是围棋的话,他倒是不怕李渊,可是这个象棋他也是刚刚接触,下起来十分的别扭,不像李渊玩的时间比较久,自然是每次都输。
“太上皇,我和李休的棋艺都差,不如我们合力与你下几局如何?”裴寂虽然坐了下来,但却还是不甘心的道,他和李渊的棋艺明显差太多了,实在不想再输了,所以才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哈哈,没想到裴监你也会耍赖,不过你恐怕要失望了,李休的棋艺可不是一般的差,既然你们两个要联合起来,那咱们就来比一比!”李渊知道李休有几斤几两,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道。
看到李渊嚣张的模样,李休也不由得有些恼火,象棋的确不是他所擅长的,不过这也很正常,谁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有种咱们来玩五子棋啊,他一个挑李渊两个!
当然上面的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且李渊也难得这么高兴,所以李休也就坐到裴寂身边,两人合力对战李渊,不过象棋这东西真的不是靠人多就能赢的,两个臭棋篓子加在一起,也只能成为一个更大的臭棋篓子,而且还因为意见不合,导致棋路更加混乱,根本没有任何的章法,结果被李渊杀的是落花流水。
“太上皇,你还是饶了我们吧,这棋没办法下了!”裴寂最后输急了,当下把棋盘一推直接认输道,李渊这简直就是欺负人,根本不给他们两个臭棋篓子一点活路。
“哈哈,不下就不下,不过裴监你回去也得好好的琢磨一下自己的棋艺,日后我还等着你当我的对手呢!”李渊也赢得身心愉快,当下十分爽快的放下棋子道,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也只有在下棋这种小事才能得到一点虚幻的成就感了。
李休倒是无所谓,所以他都已经输习惯了,而且他是晚辈,就算输棋也没心理负担,当是陪着李渊高兴了,当然能不下也最好,因此他也立刻将棋收好,说起来李渊也真是奢侈,在喜欢上象棋之后,竟然让匠人用上好的白玉制成了一副棋,上面的字都是鎏金的,棋盘也是玉石,有时他落子时都不敢用力,生怕把这副价值连城的棋子给拍坏了。
这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李渊让人准备了酒菜,裴寂与李休就坐在这里陪着他吃饭聊天,说起来李渊也真是可怜,平时除了李休夫妇和裴寂外,很少有人再来探望他,至于他的那些儿女们,成亲的大都是去了封地,没成亲的呆在宫里,偶尔也能来看看他,只是却不能陪着他说一些心里话。
“裴监,朕听说二郎将天下划分为十道,合并了不少州府,从而减少了官员的数量,这是不是真的?”晚饭刚吃到一半,李渊却忽然向裴寂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这让裴寂和李休全都是一愣,因为像这种政务方面的事,实在不是李渊现在应该过问的。
“启禀太上皇,这件事臣也听说了,因为我大唐国土广阔,天下的州府众多,导致需要众多的官员治理,所以陛下才将天下划分为十道,每道设若干的州府,很多州府都因此合并,从而减少了官员的数量,这样一来,即方便管理,又减少了政务的支出!”裴寂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朕当初也有此意,可惜…”李渊说到最后却忽然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取过酒杯一饮而尽。
李休和裴寂看到这里,全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彼此对视一眼后也都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坐在那里,连饭也吃不下了,因为他们觉得今天李渊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
幸好李渊没有再问什么与政务有关的事情,这也让李休和裴寂都是松了口气,等到吃过晚饭之后,两人也立刻起身告辞,而李渊也亲自把他们送到内宫的大门前,这也是他最大的活动范围,等到李休和裴寂走出去很远时,还发现李渊独自一人站在宫门上向他们摆手。
“裴公,太上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忽然关心起朝政来了?”等到一离开大安宫,李休立刻有些担忧的向裴寂询问道。
“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因为天花的事进不来城,也没办法探望陛下,结果今天第一次来,就发现太上皇有些不对劲,而这期间也只有你和公主见过陛下,所以我之前还在想,陛下发生的变化应该和你或公主有关!”裴寂这时也十分严肃的盯着李休道。
“太上皇有什么不对劲的?”李休听到裴寂的话也是一愣,随即急忙追问道,直觉告诉他,李渊身上的变化应该与上次李元吉的那封信有关。
“唉,刚才太上皇竟然问起朝政的事,这你也看到了,可是在你来之前,太上皇竟然向我打听起一些老臣的下落,比如武士彟等人,而且还问得特别的详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直到刚才他问起朝政,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他…”裴寂说到最后时忽然住口不言,不过李休也猜到了裴寂要说什么,恐怕李渊已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沉默起来,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李元吉给李渊写信的事告诉裴寂,虽然他相信裴寂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但这件事关系太大,因此他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比如现在连平阳公主都不知道这件事。
“李休,太上皇本已经退位,大唐也终于安定下来,如果他真的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恐怕对咱们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裴寂是个人精,从李休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什么,当下一脸郑重的开口道。
听到这里,李休也只能无奈的一笑,犹豫了一下这才终于说道:“好吧,既然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也瞒裴公了,之前我大伯从美洲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些书信,其中有一封信是齐王写给太上皇的,我想着他们父子远隔重洋,这辈子恐怕都难再见上一面,所以就悄悄的将齐王的信送给了太上皇!”
“那信上写了些什么?”裴寂听到李休的话也是一惊,随即焦急的追问道。
“我不知道,那封信我根本没看,不过太上皇看过之后的表情有些奇怪,先是激动后是平静,随后就把信纸连带信封都吞入腹中,并且还说以后如果李元吉再有书信的话,不用再冒险带给他。”李休这时双手一摊道,这时他也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先把李元吉的信看完再给李渊,这样自己心中也有个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瞎猜。
“你…唉”裴寂听到李休竟然也不知道李元吉写了些什么,这让他也不由得又气又急,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李渊的异常肯定与李元吉的那封信有关,可惜却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但这也不能怪李休。
“裴公,太上皇如果真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咱们应该怎么办?”李休这时也有些焦急的道。
当初李渊刚被囚禁时,心中也十分不甘,正是裴寂才让他打消了那些想法,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从这一点来看,裴寂也是帮了李世民的大忙,这也是裴寂现在能够做个安乐公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