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定率领着兵马,行了四日,只行进了一半路程。
由于缴获颇多,物资繁重,加上交趾地势问题,杨延定的行军速度很缓慢。
又行了一日,杨延定得到了火山营探子奏报,黎桓在得知华闾被攻破后,率领十万大军回援,不过他并没有带兵赶往华闾,而是带着人马杀向了黎城。
“七弟有危险…”
杨延定立马派人招来了杨延光,命令杨延光带骑兵先行,去回援黎城。
杨延光接受了命令,没有半分迟疑,带着手下的骑兵,抛下了辎重和缴获,率先赶往黎城。
杨延定又分别派遣了欧克和赵廸二人,各自率领一千人马,在一个山谷内隐蔽的地方设立营帐,把缴获的物资和财物,全部都留下,由他们二人看守。
杨延定带领着剩余的人马,紧随杨延光之后,快马加鞭赶向黎城。
黎城城内,杨延嗣也得到了黎桓率军回援,准备攻打黎城的消息。
黎桓有十万大军,而杨延嗣手里只有几千人马,守城的话,无疑是以卵击石,放弃黎城的话,又给了黎桓喘息的机会。
和黎桓的决战是不可避免的。
想要拿下交趾,就必须灭掉黎桓这个掌控着交趾权势的人。
杨延嗣不想给黎桓一点儿机会,所以他最终决定,还是死守黎城。
杨延嗣调动了城内所有的奴隶,开始快马加鞭的高筑城墙。
黎桓并没有震天雷和猛火油,所以在巍峨高耸的城墙面前,他只能望洋兴叹,并且唯有付出上万,甚至几万军卒的性命,才能拿下黎城。
当初黎桓把黎城变成了一座兵城,这座兵城并没有成为阻挡杨延嗣进军的利器,反而现在被杨延嗣反过来利用,成为了阻挡黎桓的一把利器。
为了加固城池,城内的大部分以石头垒成的建筑,都被杨延嗣下令拆除了。
一块块的巨石送上了城墙,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日日增高。
杨延嗣手下的几千人马,全部都被派遣了出去,在城外黎桓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了许多陷阱、震天雷和猛火油。
一切都在紧张的进行。
杨延嗣在黎城城主府内正在谋划分兵驻扎城墙的事宜。
一位火山营所属的探子进入到了城主府,单膝跪地,向杨延嗣禀报,“首领,有些特殊事情发生…”
杨延嗣放下了手里的黎城城防图,揉了揉眉心,问道:“什么事情?”
探子汇报道:“属下等人,在奴隶营中发现,有人在暗中勾连他们,企图联合黎桓,里应外合,夺下黎城。”
杨延嗣站起身,背负双手,在案几前踱步,走了一圈,才出声道:“这些个奴隶都是交趾人,一旦黎桓攻城,他们必定暗中勾连暴动,这确实是一个麻烦。”
杨延嗣皱眉沉吟了片刻,吩咐道:“你去给我把黄泉招来。”
“诺!”
火山营的探子退出了城主府没多久,身披着盔甲,背着长弓,挎着弯刀的黄泉就出现在了杨延嗣面前。
“属下黄泉,参见大人。”
杨延嗣摆手,“不必多礼,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黄泉一愣,干笑道:“大人睿智过人,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就行。属下一个粗人,哪能给您什么意见。”
杨延嗣淡然一笑,请黄泉坐下。
他笑道:“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不必在我面前说那么多推诿的话,你只需要听一听我的问题,给出一个意见即可。”
黄泉挠了挠头,不明白杨延嗣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也不需要多想,直言道:“大人有事尽管说,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延嗣点头,沉吟道:“眼下大战在即,只是城中的奴隶们,见黎桓攻来,人心浮动,我怕他们会聚众闹事,引起哗变。你有何办法解决此事?”
黄泉眨了眨眼,愕然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既然他们不听话,全杀了就是。”
杨延嗣嘴角抽搐了一下,感叹道:“城中的奴隶,有十万人之多,一口气全杀了?”
“十万人?”
黄泉愣了,他经常在黎城内看见奴隶们被看管着四处劳作,却从未去仔细盘算过奴隶们究竟有多少人。
现在听到城中的奴隶居然有十万人之巨,由不得他心头不振动。
密札城内,加上附近田庄里的粮农,也不过是十万人而已。
一口气杀十万人,等于毁掉了近一个密札城的人。
黄泉还真是下不了手。
这下,他也明白了杨延嗣为何会招他来商议此事了。
很明显,他的提议,杨延嗣也想过,只是杨延嗣也下不了手而已。
眼见杨延嗣直愣愣的盯着他,要让他给一个答复,黄泉沉默了片刻,猛然抬起头。
“大人,属下曾听王明诚讲过,无毒不丈夫。这些人就交给属下吧,属下一定会处理妥当的。”
杨延嗣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摆了摆手,示意黄泉可以下去了。
黄泉没有告诉杨延嗣他会怎没做,杨延嗣也没有问黄泉会怎么做。
两个人心里彼此心照不宣。
杨延嗣招黄泉问话,并且让黄泉自己给出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其实就是杨延嗣招黄泉的目的,也可以说这是杨延嗣在变相的向黄泉下达命令。
从黄泉出了城主府以后,城中的军卒们,就再也没有人出城去布置陷阱了。
军卒们分成了两批,一批在城内看押奴隶,一批则从城内的奴隶中,带走上万人。
如此往复,足足走了十一趟。
城内的奴隶男丁,几乎全部都消失了。
整个黎城,只剩下了满城的妇孺和杨延嗣手下的几千兵卒。
原本热火朝天的筑墙场面,也变得一下子安静了。
几乎所有的兵卒们,在押解过了奴隶以后,都变得面无表情。
一个个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按照杨延嗣分配的数量,各自登上了他们要守卫的城头。
兵卒们脸上没有了嬉笑怒骂,有的只是一脸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