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岛出现在“雪龙号”前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昨天一场畅快淋漓的篮球赛以及夜晚充足的睡眠让陈斌和大飞起床之后感觉到无比的神清气爽。两人一大早就来到船头,这里风虽然大,但是没有船舱内那么闷。
“那是什么岛?”大飞指着远处的陆地问道。
“不知道,我地理很一般,”陈斌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海面上那块陌生的陆地,“不会是樱国的九州岛吧?”
“好像不是,”陈斌说着又摇了摇头,“夏教授说的路线是要过对马海峡,那九州岛只会出现在咱们前行方向的右侧。”
“会不会是济州岛?”大飞突然想到在电视上的一些旅游广告中经常出现的这个名字,“对马海峡左侧是蒲甘,右侧就是樱国嘛,济州岛属于蒲甘,是蒲甘的第一大岛。”
陈斌对大飞提到的这个岛屿名字有些印象,他打量着海平面上那条灰色的陆地线,心里却在嘀咕着另外一件事。
陈斌心里记挂着的是灜东那些蒲甘人的事情,他刚听大飞说这个岛可能是济州岛,心里突然想到那些蒲甘人自己国家有岛屿可以逃生,却主动逃到崇明,心下便有了些疑虑。
这件事要搞清楚还得等回崇明之后再做调查,当前他想要了解也找不到人去问。
陈斌和大飞都是用过早餐的,现在闲得无事,便呆在“雪龙号”的甲板上看海上的风景。“雪龙号”上的新鲜事物不少,不过两人在昨天的时间里已经转了几圈,大多都了解过了。
船上的机库里停放着一架“雪鹰号”直升机,随船还配有一艘黄河艇和一只中山驳,以提高航行保障和运输能力。
船体中部支起的几座巨大的吊臂也是“雪龙号”特色之一,还有一个纵横交错的大支架,和船上的不少东西一样,陈斌都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功能。
船速只有十五节,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二十个小时,“雪龙号”才经过济州岛附近的海域。济州岛是陈斌他们出发到现在见到的第一块陆地,在这之后,两人在甲板上待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再有新的发现。
下午的时候,船舱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喧哗,陈斌和大飞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喊“有船”。
“有船?什么船?”听到喊声的人纷纷往桥楼外跑去,想要到甲板上看个究竟。陈斌和大飞也跟了出去,两人来到甲板上,顺着船舷边那些人手指着的方向,果然在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了一艘船影。
若是以前的时候,在海面上看到船只根本不足为奇,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灾难的爆发让陆地上的人口锐减,海面上更是难见片帆。
海面上的那艘船出现得很突然,之前待在甲板上的人也说不清楚它是什么时候从海平面上冒出来的。等发现它时,船影已经比较清晰,远远望去,像似一艘军舰。
“各位船员请从甲板上撤离,各位船员请从甲板上撤离,”广播中传来悦耳的女声,这是“雪龙号”上的工作人员发出的通知。船务组的成员中一共有五名女队员,其中包括一名女性驾驶员、两名女性气象保障人员和两名女内陆队员,广播员是由气象保障人员兼职,陈斌在登船之后和她们都见过面。
甲板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广播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一些人开始往桥楼里走,有些好奇心重地还在甲板上磨蹭。
陈斌和大飞回到桥楼中,两人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也有些不知所措。
“雪龙号”的指挥室内,船务人员都紧张地忙碌起来,突然出现的船影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通讯组开始尝试通过高频无线电联系对方以确认身份。
船上的广播持续了30秒钟左右,这段时间里,“雪龙号”也向那艘船发出了沟通的无线电讯号。在短暂地等待之后,见对方仍未做出回应,“雪龙号”的船长王普弘果断地下达了全员戒备的命令,船务人员组成的武装小组和随船护送的士兵们纷纷开始进行武装,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突发事件。
“雪龙号”以前每次出行都会携带冲锋枪、机枪、手枪等武器,这是为了防范海盗和一些紧急情况,这次随行的士兵也有三十来人,崇明政府为了保障大家在路上的安全,也将他们给好好的武装了一番。
陈斌和大飞在和王普弘沟通之后也领到了武器,他俩登船的身份是张可达教授的随身安保人员,所以在这种时候和军人们一起拿枪也合情合理。
两人和一些士兵被分配去了甲板上负责警戒工作,大家都注视着远处那艘船的一举一动。
然而让大家有些惊讶的是,那艘船似乎并没有动,或者说它只是在漂在海上。待“雪龙号”再靠近一点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那艘船是一艘军舰。
那艘军舰的船头有两门小口径舰炮,从船体大小来看,似乎是一艘驱逐舰。王普弘发现这一点之后,立刻安排通讯组的人连线崇明,并争取可以转线燕京。出现在“雪龙号”航线上的这艘军舰给了他莫大的压力,结合此前发生在灜东的间谍案,王普弘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就是在半路上蹲自己的“雪龙号”。
科考船的武装力量在面对海盗的时候可以游刃有余,但是如果对手是军舰的话,那船上的那点火力就完全不够看了。而且作为科考船,“雪龙号”的航速偏慢,无法和军舰特别是驱逐舰相比。
所以王普弘在没弄清对方身份和意图前就开始连线自己身后的政府,除了告知海上的突发情况之外,还准备申请支援。
崇明没有能应对军舰的海军力量,最近的支援也得从渤海湾的基地过来。王普弘已经做好了周旋拖延的准备,不过通讯组再次尝试和不明身份的军舰建立联系的时候,结果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一直没人回话?”王普弘皱起了眉头,对方的行为有些古怪,既不搭话又不靠拢,只是漂在远处。
“船长,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武装小组的组长问道。
“‘雪龙号’就地待命,和对方保持距离,出动黄河艇过去,”王普弘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黄河艇是“雪龙号”上配备的一艘机动小艇,船务人员用船上的吊臂将它垂放到海面,几名武装小组的成员下到艇上,准备乘坐小艇前往那艘军舰附近一探究竟。
红色的黄河艇划开海面朝着那艘军舰驶去,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那艘军舰虽然只是驱逐舰,但是它所携带的小口径主炮只要一发炮弹就可以让黄河艇瞬间粉身碎骨。
王普弘派出黄河艇并不是拿船员们的生命开玩笑,因为在这个情况下他也别无选择。对方如果怀有恶意,“雪龙号”基本毫无还手之力,与其在海面上坐以待毙,不如派出一支机动小艇过去看看,将情况弄个明白。
“舷号114,”黄河艇靠到近前,发现前方的军舰上并没有任何人影,而且船身上锈迹斑斑,在船只的前身上还有114这样一个数字编号。
如果陈斌也在这艘黄河艇上,他说不定会误以为眼前的军舰和当初自己乘坐过的“沈阳号”是兄弟舰,因为“沈阳号”的舷号是115,和这个114在数字上是紧挨着的。
“这外观看上去似乎是白根级的驱逐舰,”黄河艇围着那艘军舰绕了一圈,有人已经根据船只的特征猜到了它的身份。
“是白根级,”又有人点了点头,“樱国海上自卫队的直升机驱逐舰,你们看,它的船尾整个都是停机坪,机库在船身中间,两门主炮的口径和白根级一致。”
军舰的级名和飞机的“代”类似,确认出级名之后,再根据舷号加以佐证,那它的船名就呼之欲出了。
“鞍马号,白根级次舰。”
黄河艇上有两个胆子大的人顺着“鞍马号“的船延朝上攀爬,两人翻上甲板没一会又飞也似的跳了下来。
“军舰上没活人,桥楼里有不少丧尸。”
“先回‘雪龙号”向王普弘船长汇报。”
“鞍马号?”听到船员带回的消息,王普弘松了口气,接着将这个消息反馈给崇明以及燕京,先前申请的支援也做了取消的处理。
“难怪呢,”王普弘想了想终于放下心来,海面上漂来的军舰是“鞍马号”,它出现在这里也就能解释得通。
“鞍马号”的母港是佐世保,那是位于樱国九州岛西部的一个军港,灾难之前佐世保军港驻扎着樱国海上自卫队和部分米国海军。
这个军港建于十九世纪,当时樱国政府在此设置了“佐世保镇守府”,使其成为国家西部区域的防御重心,并成为对亚洲大陆出兵的根据地。太平洋战争高峰期间,在佐世保的造船厂及周边相关设施内从业的人员约有六万人,许多舰艇、潜艇和军机均在此进行配装。
此刻佐世保军港就在“雪龙号”所在位置的东侧约一百多公里的地方,那么港口中有军舰漂到外面的海上也不足为奇,或者“鞍马号”此前就在海面执行任务,灾难的爆发让这艘船只彻底地瘫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