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被水泊梁山的小船儿送到东京汴梁城,杨志只身入得城来,寻个客店安歇下,次日便开始上下打点,买上告下,想要补回殿司府制使职役。
费了好大的劲,又花了大把的灵钱,杨志才打通了去见高俅的门路。
只可惜,虽然杨志将江鸿飞送给他的那五百缗灵石也一并送给了高俅,可靠着搞土木工程发了大财的高俅还是看不上杨志的这点贿赂,他看了杨志的从前历事文书,大怒道:
“你等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九个回到京师交纳了,偏你这厮把花石纲失陷了,又不来投案自首,反倒潜逃罪责,许多时捉拿不着。今日虽有特赦,叫你逃了罪责,却怎能再委用于你?”
言毕,高俅就让人将杨志赶出殿帅府。
杨志把他所有的财物都用于打点贿赂了,现在就连住店的钱都没有。
这时,杨志想起江鸿飞给他批得那首诗:花石纲原没纪纲,奸邪到底困忠良。早知廊庙当权重,不若山林聚义长。
“真被江衍哥哥算中了,莫非我当真要去梁山落草?”
在客店里又住了几日,盘缠都使尽了,不愿意顺从命运的杨志,打起了卖掉他祖传宝刀的主意。
不想,竟被杨志遇到了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泼皮没毛大虫牛二。
这牛二,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
杨志被牛二纠缠上,一忍再忍,一让再让。
可牛二却是一直胡搅蛮缠,非要试试杨志的刀到底是不是杀人不见血。
命运多舛的杨志,在怒极之下,一刀砍倒牛二,然后又上去连搠了两刀。
牛二血流满地,死在地上。
冷静下来,杨志难得地没再选择逃避,而是主动去开封府自首。
开封府尹将杨志打入死牢,等候发落…
也就在这时,江鸿飞和阮小七来到了东京。
山河形胜,水陆要冲,层叠卧牛之势,崔嵬伏虎之形,金明池上三春柳,小苑城边四季花,十万里鱼龙变化之乡,四百座军州辐辏之地。
这就是赵宋王朝的中心,也是这个世界最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汴梁城。
此时正值过年时间。
经济、文化高度繁荣,物质生活丰富多彩,京师百姓安居乐业程度远超前朝的赵宋王朝,极为重视过节,其节日文化和氛围甚至比江鸿飞上一世都要浓厚。
可以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另外,再过不久,便是上元节。
每年的上元节观灯,都是汴梁城的一大盛事。
赵宋朝廷会在上元节安排三天法定假日,以便官民同乐。
皇帝赵佶甚至会亲自登上宣德楼与民同乐。
所以,如何办好上元灯展,已成为开封府的一件大事,上元灯展也成为汴梁城标志性的盛大节日之一。
为了办好这上元节,赵佶规定,于每年十月就开始扎架子制作山棚,一直到正月十四这天才彻底完工,所费彩帛,巨以万计。
此时,经过赵宋官吏的粉饰,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汴梁城里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御前大街上灯市更是绵延数十里。
而汴梁城各主要道路上,人山人海,载歌载舞,游人集结于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一派祥和富裕幸福的景象。
用两句诗来进行描绘就是:“车马纷纷白昼同,万家灯火暖春风。”
别说阮小七这个从来没走出过梁山泊那一亩三分地的土包子,就是江鸿飞这個从什么样的大场面都有的世界来的人,都震惊于这个时代的权贵穷奢极欲的巨大手笔。
阮小七吞了口口水:“哥哥,这里…就跟仙境似的。”
阮氏三雄是地地道道的偏远地区过着穷苦生活的渔民,他们哥仨做梦都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出人头地,走出石碣村,走出梁山泊。
可因为见识浅薄,实际上,阮氏三雄并不是真的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要得到什么。
直到阮氏三雄拜了江鸿飞当大哥。
江鸿飞给了阮氏三雄宏伟地奋斗目标。
不仅如此,江鸿飞还一直不留余力的提携阮氏三雄。
在江鸿飞的张罗下,原本没有成家的阮小五和阮小七如今都已经成了家。
因为有江鸿飞护佑,在水泊梁山,阮氏三雄已经成了一方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势力。
有人可能会问,那阮氏三雄对得起江鸿飞吗?
对得起。
阮氏三雄几乎可以说是江鸿飞在水泊梁山最忠实的拥护者,绝对是江鸿飞让他们哥仨上东,他们哥仨绝不会去西;江鸿飞让他们哥仨打狗,他们哥仨绝不会骂鸡。
不夸张的说,阮氏三雄甚至奠定了江鸿飞在水泊梁山的权力基础。
所以,江鸿飞与阮氏三雄绝对是兄友弟恭的典范,即便不如桃园三结义,也差不多了。
而此次江鸿飞外出,江鸿飞明知阮小七除了能给自己拎拎包什么用处都没有,带阮小七甚至都不如带两个聪明伶俐的喽啰,可江鸿飞还是将阮小七带出来见见世面。
阮小二和阮小五知道,江鸿飞这是提携他们的弟弟。
为了不给江鸿飞丢人,在阮小七跟江鸿飞出来之前,阮小二和阮小五各种嘱咐阮小七,像注意控制脾气千万别惹事,像陌生场合千万不要乱说话,又像千万跟紧哥哥,云云…
阮小七的娘子还连夜跟两个嫂嫂一块给阮小七做了身交领长袍。
阮氏三雄的母亲更是嘱咐阮小七万事都听江鸿飞的。
由此可见,阮家有多重视,阮小七这次跟江鸿飞出来。
而此刻看到汴梁城这座无比繁华的国际大都市,阮小七这个纯纯地乡下人,难免有些自卑无措。
这使得穿着交领长袍的阮小七很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
江鸿飞在阮小七的脑袋上“咚”的敲了一下:“怕个球,这座城日后说不准就是我梁山好汉的。”
阮小七最信江鸿飞,哪怕江鸿飞说这太阳是方的,他都会毫无保留的相信。
所以,听江鸿飞说这座漂亮到跟仙境差不多的汴梁城将来有可能是他们的,阮小七的腰杆立即就挺直了,他兴冲冲地问江鸿飞:“哥哥,恁会当皇帝?”
“呃…”
江鸿飞敷衍道:“这个以后再说。”
阮小七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意识到现在确实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阮小七又换了一个话题:“那我二人接下来去哪里?”
“去开封府。”江鸿飞说。
“去那里作甚?”阮小七问。
“我算到杨制使多半遭了难,我二人前去搭救他。”江鸿飞说。
阮小七挠了挠头:“只我二人,能截出杨制使吗?”
江鸿飞笑道:“七郎,你切记,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自己动手的。”
阮小七再问,江鸿飞就笑而不语了。
两人来到开封府衙前,江鸿飞左右看看,然后找了家最近的茶楼,带着阮小七走了进去。
要了些茶点后,江鸿飞拿出两枚当十钱,推给茶小二:“小二哥,小可有个兄弟吃了官司,不知谁能帮到小可?”
茶小二眉开眼笑地将那两枚当十钱收走,然后看了一眼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的一个年轻人。
江鸿飞冲茶小二抱了下拳,随后带着阮小七来到那个年轻人的对面坐下。
凤眼浓眉如画,微须白面红颜。顶平额阔满天仓,七尺身材壮健。善会偷香窃玉,惯的卖俏行奸。凝眸呆想立人前,俊俏风流无限。
自觉长得还算不错的江鸿飞,在看清这个年轻人的长相后,都不自觉地暗道:“好俊俏的奶油小生!”
年轻人看着冒然坐在他面前的江鸿飞,笑着问:“兄台找小弟何事?”
江鸿飞拿出二十缗灵石,推到年轻人面前:“交个朋友。”
看到二十缗灵石这不小的手笔,年轻人嘴角微微一翘。
年轻人没有做作,他大大方方的就将这二十缗灵石收下,然后冲江鸿飞一抱拳:“在下王庆,兄长有事,但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