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你非要谢我的话,就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和宝宝,还有,每餐饭都多吃点,海伊你太瘦了。”
叶海伊眨了眨红红的眼,有些可笑不得答应了。她真的不算瘦了,邵邵璟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包括走廊和阳台,每天都准备新鲜的水果还有格式的话梅小零食,她饿了,只要走两步就能找到吃的,这样还瘦的下去就怪了。
“太胖了也不好生的。”不知不觉就被邵璟带偏了话题,叶海伊一脸严肃地说道,“真的,到时候只能剖腹产了,可我不想剖腹产。”
“为什么?”
“都说剖腹产不好,”叶海伊垂着眼帘,突然想到上次生谷谷的时候,她不管墨熙怎么劝,硬是要顺产,结果痛得死去活来。突然抓住了邵璟的手,她微微仰着脑袋,郑重其事地交代,“我生小宝的时候听医生的,真的没办法顺产就剖腹……邵璟,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邵璟的嘴角微微翘起,“当然。”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叶海伊松了口气,实在是当时的记忆太不美好了,而最近生离死别的事情又太多了,她真的忍不住多想。
眼看着就要到张家老宅了,叶海伊神色一紧,“邵璟,你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不清楚,琛安应该知道。”
叶海伊丧了气,她当然清楚琛安肯定知道不少,可琛安的嘴巴跟蚌一样紧,根本撬不开。
“他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反正你现在你什么也做不了,何必添个操心的人呢。除非你觉得自己脑袋的比琛安还好使。”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以前还好说,现在真的是一孕傻三年,早上说过的话晚上就忘了,不过蠢萌蠢萌的也挺可爱。
车子停下了,叶海伊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肃穆哀然的一片,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灵堂,当初这是张爸爸的灵堂,现在才过去半年,就又挂起了挽联。
她并没有急着下车,直到后面一辆车子也停了下来,叶海伊才从车里出来,抱过佑木抱着的谷谷,朝他点点头,“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佑木摇摇头,“我等会儿跟安殿下一块走。”
叶海伊没问什么事,反正她就是问了佑木也不会说的,何必呢?
天气暖了,谷谷不再穿得像个球了,可人却沉了不少,叶海伊没有准备好,突然被她往前带了下。佑木就在她们身边,刚开始他就不想把谷谷给叶海伊抱的,但她神色坚决,他也没好决绝。抬手拦了一把,紧张地问道,“没事吧?”
叶海伊摇摇头,总算没摔了,有点委屈又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直抱着的女儿,“谷谷沉了不少。”
佑木觉得好笑,他最近也常来白苑或者他们新房,看到谷谷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同样的还有叶海伊。余光瞥到往这边走的邵璟,微微翘起的嘴角立马被压下,恢复往日的严肃。
邵璟先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结果爸爸爸爸叫个不停的谷谷,“先别抱她了,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叶海伊碰了碰谷谷的肉嘟嘟滑嫩嫩的脸蛋,摇了摇头并未答应。
老宅张家已经大不如往日了,这回来吊唁的人虽然不少,可真没几个是真心的。叶海伊他们一家姗姗来迟,自然受了不少的注目礼。邵璟倒是无所谓,叶海伊心底却有愧,毕竟是至亲,前几天不来帮忙也就算了,连今天的追悼会也姗姗来迟。
“小伊。”白女士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叶海伊点点头,往她哪里走去。那边站得全是家属,微微垂着脑袋,神色哀恸。
他们站定,叶海伊快速瞥了眼灵堂正中间的遗像,又忙垂下脑袋,原来老太太年轻时候竟然这么好看,在那个刻板灰暗的年代,有几个姑娘能像老太太那样,笑得如此肆意明媚。
到底是被宠着长大的,难怪强势了一辈子。
二叔上去念悼词,之后是默哀致敬,和上次张爸爸的离世大同小异,可对叶海伊来说却是不一样的。上一回离开的是疼爱她的父亲,这一次虽然也伤心,却没有痛不欲生。
灵堂里非黑即白,庄严肃穆,谷谷似乎也被这气愤感染,安安静静地靠在邵璟的肩膀上,不再一个劲地冒单词。耳边有隐忍着的低低哭泣的声音,还有风吹动挽联的沙沙声响,让人不由自主的遍体生寒。
除了老太太还有一个司机一个保镖,车子行驶着突然爆炸的,连尸体都化为一堆灰烬,叶海伊幽幽地吐了口浊气,唯一能庆幸的是二叔没和奶奶坐同一部车,不然老张家真的雪上加霜了。
“呦,原来已经开始啦,那真是抱歉啦,路上堵车,所以我来晚了。”突兀的声音打破了灵堂里的庄严肃穆,倪玄波带着几个黑衣保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边还站了个人——许墨熙。
叶海伊交握着的手紧了紧,上回张爸爸的追悼会,倪玄波也带着墨熙来闹事,这回难道想故伎重演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黑衣白裤的倪玄波身上,唯独叶海伊,定定地看着他身边的男人,安静地装作背影的男人。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她的视线,突然抬头,两人遥遥一望,叶海伊眯了眯眼,紧咬着牙关,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咯直响:墨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墨熙看到她眼底的悲伤沉痛,还有满满的不可置信,他心中一痛,淡淡收回视线。
叶海伊眨了眨眼,一直强忍着的泪意,没让眼泪掉下来。比起倪玄波的闹场,她更恨的是墨熙的参与,他想悼念来就好了,这回她根本没吩咐保镖拦着他,为什么偏偏要和倪玄波一块出场?还是私交甚笃的模样。
墨熙,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磊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恨恨地盯着灵堂中间的人,“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嗬,”倪玄波嗤笑一声,先遥遥地看了叶海伊一眼,勾唇一笑,还没等她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倪玄波已经敛了笑意,郑重其事地三鞠躬,之后无比讽刺地看了张磊一眼,也不等保镖赶人,带着自己的人,包括许墨熙,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谁都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出,总不可能是愧疚了吧?张磊在心底苦笑了声,倪玄波这样的人也会愧疚,当他真的决定对付一个人的时候,完全是不留一丝情面的,老太太当时对他多有照拂,可他依然下得去手,更别说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