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懒理沙通天、彭连虎之流,当下便同项南进屋。
“徒儿,为师此番前来,有一事与你商议。”进屋之后,丘处机便道。
“师父但讲无妨,徒儿定当效力。”项南一听,立刻说道。
丘处机很满意项南的表态,捋着颌下三绺长须笑道,“为师与人约好,三月二十四,各派弟子,于嘉兴府烟雨楼比武。你是为师的首徒,师父希望你出战。”
“师父既然有命,徒儿万死不辞。”项南朗声说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徒儿也想检验一下,自己十年苦修的成果。”
“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儿。”丘处机满意的笑道。
“师父,中都有位故人,想要见您一面。”项南又道。
“噢,是哪位故人?”丘处机疑惑地问道。
“他姓穆讳易,十八年前,与您有一面之缘。”项南解释道。
“木易?!十八年前?!”丘处机微微一怔,仔细思索,忽然灵机一动道,“木易为杨,莫非是杨兄弟?!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项南点点头,随即带他前往高升客栈。
丘处机同项南把臂同往,一路急行,既是心急见故人,又有意考校项南的轻功。
却见他越走越快,几乎化作一阵风。
但他无论走多快,项南却都跟得上,无丝毫迟滞之意,令丘处机惊奇不已。
项南轻功精妙如斯,剑法又已臻至上乘,嘉兴比武,如何不胜。
欧阳克、彭连虎、沙通天、灵智上人等,见项南被丘处机带出王府,一路跟随在后。
见二人脚程如此之快,四人也不禁啧啧称奇。
“全真教冠绝当世,号称玄门正宗,果然名不虚传!”沙通天赞叹道。
“丘处机倒罢了,毕竟成名多年。难得的是小王爷,年纪轻轻,轻功居然如此好。”彭连虎也道。
“难怪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为天下第一。全真派武功,果有独到之处。”欧阳克都钦佩道。
项南、丘处机一路风驰电掣,片刻之间便赶到高升客栈。
“穆老英雄,家师长春子到访。”来到二楼客房,项南扬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打开,穆念慈迎将出来,见到项南,便是脸色一红,还未来及说话,就见杨铁心急迎出来,“丘真人,别来无恙。”
“伱…”丘处机一愣,仔细打量,心中惊疑不定。
原来杨铁心身遭大故,落魄江湖,风霜侵蚀,容颜早已非复旧时模样。
“丘真人,十八年前,临安府牛家村一共饮酒歼敌,不记得了吗?”杨铁心见丘处机面露疑惑,立刻提醒道。
随即抄起倚在门后的花枪,一式凤点头,红缨抖动,枪尖闪闪往丘处机胸口点到,喝道:“丘道长,你忘记了我,不能忘了这杨家枪。”
枪尖离他胸口尺许,凝住不进。丘处机见他这一招枪法确是杨家正宗嫡传,立时忆起当年雪地试枪之事。
确信眼前之人,正是杨铁心无疑。
“啊哈,杨老弟,你还活着?当真谢天谢地!”丘处机大喜道。
“在下侥幸不死,幸见丘真人一面。”杨铁心也无限感慨道,“丘真人,在下唐突,还有一事相求。
十八年前,牛家村惊变,我义兄郭啸天之妻李氏,与我妻包氏不幸离散。在下寻访十八年,一无所获。
全真派门徒十万,遍布天下,能否帮在下打听一下,义嫂李氏、我妻包氏的下落?”
丘处机一听,一指项南,哈哈大笑起来。
“丘真人,何故发笑?”杨铁心惊愕道。
丘处机正要开口,却见远处人影鬼祟。定睛一看,却是彭连虎、沙通天、欧阳克等辈,当下便住了口,一挽杨铁心的臂膊,“杨兄弟,进去说话。”
进屋之后,掩上房门,丘处机便向项南道,“徒儿,跪下。”
项南知道他是要自己认祖归宗,当下也不推疑,撩袍跪倒。
“杨兄弟,他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丘处机随即说道。
杨铁心顿时大吃一惊,穆念慈也是惊讶不已。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项南也假做懵懂,一脸惊愕的问道。
丘处机长叹一口气,将十八年前,自己与杨铁心、郭啸天饮酒歼敌,不幸引来官兵围剿。郭啸天被殺,杨铁心、李萍、包惜弱失散,自己与江南七怪賭斗,收完颜康为徒之事细细说来。
杨铁心听得大为惊诧,不想十八年间,居然发生如此多的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得知妻子尚在人间,儿子就在眼前,他禁不住激动地热泪盈眶。
穆念慈也没想到,事情竟如此曲折离奇。
项南居然是义父的亲子,如此一来,自己与他的婚约还能否做数?又或者因缘巧合,亲上加亲?一时间心思百转,又悲又喜。
“师父,您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我爹?”项南一脸难以置信的道。
“不错,他正是你爹杨铁心。”丘处机点点头,“为师本打算等比武之后,再将来龙去脉告知与你,让你认祖归宗。再接你娘出来,择地隐居。
岂料杨兄弟尚在人世,为师不想再隐瞒下去,令你们骨肉不得相认。康儿,如今你便认祖归宗吧。”
“原来如此。”项南喃喃道,一脸的感慨,“难怪我娘贵为赵王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却整日愁眉不展、心事重重;难怪她放着朱楼绣户不住,却甘心住在竹篱茅舍之中;难怪我娘视如珍宝的铁枪上,会刻有铁心杨氏四字…”
“现在你终于知道了,还不快向你爹叩头。”丘处机道。
项南抬头看向杨铁心,只见他热泪盈眶,目光呆呆地看向自己,可怜巴巴又期待万分。
项南心中一软,不由的想到那些被拐孩子的家长。他们奔波万里,辗转数地,只为寻找自己的孩子。
杨铁心无疑也是如此。十八年前,牛家村惨变之后,他就开始寻找妻儿、义嫂的下落,东奔西走,流落江湖。
也难怪才四十岁年纪,却苍老的像五六十岁,跟丘处机宛若是两代人。
项南随即向上叩头,“爹,孩儿杨康,向您叩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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