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秦妙低头立即走远,面上一片羞赧。
刚才还在眼前的女子,忽然低头跑开,只有掌心绣包尚有余温。
华容瞧着,底色为深蓝,十分简单的条纹布料,但不同的却是侧边的刺绣。
白色丝线,白云飘飘,更有飞鸟划过天空。
云彩好绣,可这只飞鸟,活灵活现。
他没想到,她非但会照顾人,脏活累活都干,这双有茧子的手,还会刺绣,且绣工不错。
这样的姑娘,温婉贤良,讨人喜欢。
华容轻声一笑,刚才那般,还怕人看见。
最终,他将绣包放入袖中,往前走去。
秦妙跑开了,但她没有远走,而是躲在远处的树后,仔细查看华容神色。
他没有对绣包不屑一顾,一直低头看着,然后放入袖中。
他收下了,如果他能带在身边,即便两人不能相见,他偶然低头,也会想到她。
秦妙扬唇,眸中一片光亮,毫无先前的羞赧。
都是她装出来的,说到底,华容家世和身姿,实属上等。
如果她没见过定北侯,看到华容的那刻,肯定打心眼里喜欢。
儒雅俊秀,温和笑意,还是世家公子。
可是,她偏偏见过定北侯,无论从容貌身形,还是官衔能力,华容和他,无法相提并论。
就好比一座山,一个在山脚试图往上爬,而另一个已在山顶,俯瞰众人。
这就是差别。
可她明白,她能搭上华容,也要费心思步步的,她总要慢慢来。
不多时,秦妙转身朝大灶屋去,要搬柴火到华裳院中。
在县城经过治疗,华裳病情好了很多,到了内屋,她没有躺下,坐在梳妆镜前,扬手抚着脸庞。
这是她第一次敢看自己,之前皱褶不已,尽是坑洼,随便一探都能感觉到。
但现在,没有以前红润,可到底没有红点,也不凹凸不平。
除了在外要戴面纱,其余和平侈异。
华裳一直瞧着铜镜,她有很多天没有装扮,索性拉开抽屉。
低头看去,一个方形小盒进入眼帘,这一刻,心跳仿佛凸。
教你做人…
幽沉四字传入耳中,这句话是秦云舒对她说的。而这个东西,生肌膏,后宫娘娘才能用的东西。
那日过后,秦府管事就送来了。
那时候,丽儿还活着,递到她手里时,她直接摔了。
丽儿舍不得小心捡起,偷偷放在梳妆台中。
生肌膏,化腐生肌,对溃烂破损处,疗效非常。
华裳抿唇,沉思片刻最终打开,膏药呈现白色,十分清透。
沾在指尖,涂于脸上,丝丝清凉感散开,很舒服。
涂完后,她在府抚上,比起刚才,水润不少。
“生肌膏,名不虚传。皇后和四妃才能用的东西,秦云舒说送就送了,她是不是有很多?”
生活媲美皇家,看似光鲜,却不是好事。
华裳冷哼而出,随手放入生肌膏关上抽屉,然后起身戴上面纱。
当她打开屋门进入庭院时,见秦妙拎着一桶水走来。
“大小姐,大夫说,就算戴着面纱,您也不能在外超过两个时辰。”
前几天就从县城赶,颠簸也累,应该休息才是。
华裳瞥了秦妙一眼,她不屑秦家人,根本看不起秦妙,即便一直照料。
之前留秦妙在身边,另有用途,可一件小事还给办砸了。
秦云舒的三婶,到底对不对荀菜过敏?
当时,她遣秦妙来问,秦妙亲口告知,秦家三妯娌对荀菜过敏。
依照荀菜和漆木粉的用量,不该活着。
到底放了多少,秦妙最清楚。
如今倒好,栽了跟头,送了丽儿一条命,她更受了痛苦。
非但没有折损秦家,赔上自己,巨亏!
“秦妙。”
声音忽而沉凝,秦妙吓了一跳,多少个日月,华裳性子尚可。
即便不正眼看她,但没有发怒,更无苛责,说话也不冷。
可现在…
她立即放下木桶,低声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华裳缓缓上前,纤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募的一笑,“都是秦家人,你这双眼睛,和她一点都不像。”
若说有三份相似的,秦家有一位,那日她匆匆一瞥罢了。
秦妙秒懂她的话,但装作不明状况。
却在这刻,抬起她下巴的手转而捏住她的脖子,发狠一般。
“你说,丽儿怎么就死了?她的丝带,为什么在香满楼的厨屋?”
刑部问审,秦山远摆出证据,她就觉的不对劲。
明明进厨屋的是秦妙,丽儿的丝带却在那?
而那条丝带,微黄色,丝绸质地,很薄,也不长。
她认识,是她赏给丽儿的◎为质地不错,丽儿当成宝贝,根本不用,一直放在屋中。
就算她叫丽儿去做,也不可能在那天,佩戴自己珍惜的东西。
手腕力气越来越大,秦妙呼吸开始困难,脸跟着涨红。
可她现在,很镇定。
之前在定北侯手中吃了大亏,被关在牢里两天一夜,几乎崩溃。
祸膏依,她的忍耐力提高了。
“大小姐…,您怀疑奴婢?”
话音落下,只听一阵脚步声,秦妙乍听就知谁了,心思急转直变。
瞬间,先前她还努力控制心绪,此刻身子直颤,眼里透着几分惶恐。
“大小姐,这些日子,奴婢尽心伺候,从未…”
说到后处,呼吸几乎窒住,掐住她脖子的手,力道越发大。
“裳儿!”
惊呼大响,华裳抬头看去,她还未怎样,忽的手臂剧痛,完全被华容控住,使不上分毫力气。
她劲大,但比起练习箭术的男子,差远了。
新鲜空气入鼻,秦妙拼命呼吸着,如果大少爷不来,她真以为要死在华裳手里。
她努力稳住心绪,就怕惹怒华裳。
听到脚步的那刻,她就知道,她死不了≌成了机会,她要抓住。
华裳瞥了眼被哥哥护在身后的秦妙,募的冷笑。
“你到底尽心伺候,还是为自己谋划?”
上不了台面的乡野丫头,攀高枝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丽儿一事,就是秦妙作梗,替主子做事,给自己留后路,更找替罪羔羊。
秦妙不吭声,如果急于解释,对她很不利。
她没料到,华裳早就起疑,因在别庄身子不好,要人精心伺候。
因华裳的性子,华府很多丫鬟,不敢前来照料,指不定命就没了。
而现在,华裳经过医治,身子已无大碍,日后注意就行。
所以,开始对她下手。
侯府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