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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无痕,无疆【中】

边月满西山 奕辰辰 16643 2024-07-16 15:27

  

异人的话到此戛然而止。

  

却是让皇帝听得很是莫名其妙。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但一个尚书,全家的性命加起来也比不上自己儿子的一根头发丝金贵。

  

他不知道这翠薇和自己没有女儿究竟有什么干系。

  

异人微微笑了笑,拿出了两个酒壶,摆在了面前。

  

皇帝看着两个酒壶,想起刚才的故事,顿时大喜过望!

  

异人口中那位给翠薇酒壶灌水后再赠书的阳春面铺老板,定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

  

而眼前这位异人确实和故事中的仙人一样,将两个酒壶摆在面前。

  

皇帝心想,其中一个必然是酒之源,另一个定然是水之归。

  

当下便急不可耐的端起两个瓶子全都喝了下去。

  

入口腥辣无比。

  

两壶中装的却全然都是酒。

  

皇帝正要开口想问,却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是被泥丸堵塞,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

  

不多时,便毙命于异人面前。

  

这刚建成修好不久的踟蹰殿,随着皇帝一命呜呼之后也骤然崩塌…

  

皇城中的百姓大多看到,是日,有一道青虹,快若电闪,横穿皇城之后悠忽不见。

  

次日,皇帝龙驭宾天,举国哀悼。

  

三日后,朝堂天下大乱。

  

其四十三位皇子联手罢黜皇兄之后,互生间隙,内斗不止。

  

此皇朝,于四个月又七日后彻底倾覆…

  

翠薇得到天赐仙书后的那一夜,便睡在了那间阳春面铺子中。

  

她已经许久没有在如此温暖,安心的地方睡过觉了。

  

她把铺子的门板上了大半。

  

只留下一点缝隙,作为炉子的烟道之用。

  

随后她竟是又从铺子里找到了酒!

  

酒可是个好东西。

  

是她今晚想喝了一晚上都没有喝到的东西。

  

在温暖的店铺中,喝上几口酒,却是浑身上下都异常的舒坦。

  

翠薇酒量一般,或许是因为先前的紧张还未完全消解,竟然喝了整整一壶烈酒都还没有任何反应。

  

作为一朵无根浮萍,翠薇总是会觉得自己像一条茧中的蛹。

  

因为对现有的生活,难免想要求一种突破,某一条出路。

  

可是突破和出路,都是需要煎熬与历练,呕心和沥血才能成就的。

  

有时候即便经历了这番很长的过程,或许浮萍还未生出根基,蛹也仍未化蝶。

  

但是生而为人,只要还活着,可就只能且必须面对这一切。

  

否则和小时没有什么两样。

  

语气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踪迹,不如轰轰烈烈,天翻地覆的毁灭。

  

翠薇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不过她的后脑勺却是很痛…

  

这决计不是酒醉导致的。

  

酒醉后第二天的头痛,宛如一条小蛇在脑中四下里游走。

  

当你捂着了左边时,它却又跑到了右边。

  

当你愤怒的敲到右边时,它或许又会前后乱窜。

  

是根本不可能像翠薇这样,乖乖的停留在后脑勺,一动也不动的。

  

不过翠薇的确也是喝醉了。

  

人在紧张的时候因为心中的一根弦始终紧绷,或许还能在酒精的作用下保持住清明。

  

可是时间的推移,总会使她慢慢的放松下来。

  

先前累积的醉意一瞬间涌上来,这种犹如溺水般的窒息,瞬间就让翠薇晕厥,往后倒去。

  

这么一摔,自然是后脑勺先着地。

  

由此第二日头痛也就是个很平常的事情。

  

只不过她记得自己却是做了一个沉沉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还在尚书府中的日子。

  

这一天,是二月一。

  

隔日便是龙抬头。

  

冬日将尽,春意初出的时候,虽然已能看到嫩绿但却也没有那么暖和。

  

至少在翠薇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有什么样的记忆就会有什么样的梦境。

  

这一天,在翠薇的梦中,雪仍旧飘着。

  

而且愈下愈大。

  

迷信的人说在龙抬头前一天下雪是一件极为不好的事情…

  

他们说这每一片落雪,都是一片龙鳞。

  

在龙抬头前一天落雪,说明今年这龙却是没能抬得起头。

  

而是不知因和原因,触怒了天宫。

  

引得“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翠薇虽然不信这些。

  

但他也却是从他爹的口中听出了对今年年景的担忧。

  

这里不是西北。

  

二月回春之际下雪,可是灾年的表现。

  

今年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因缺衣少食而成为流民,客死他乡。

  

翠薇听不懂这些话,她一口气跑到了城外。

  

雪却仍飘着,大地一片苍茫。

  

城外那几颗古老松树上沾满雪花,映在夕阳下,却是发着淡粉色的光,让翠薇很是欣喜。

  

有风吹过时,刚落在枝杈上还未稳当的雪花又被重新吹起,吹入那漫无边际的浩渺之中。

  

突然翠薇看到一个人。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再雪地里狂奔。

  

他跑的飞快。

  

就连雪片都无法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被他周身卷起的气流冲向了一旁。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

  

翠薇却是已然能够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庞,双手,以及鼻子嘴巴全都呈现出一副酱紫色…

  

这是冻伤的颜色。

  

不过此刻的天气并没有太过于寒冷,这人怎么会被冻成这样?

  

只要是会下雪的地方,人们都知道在冬日里下雪时却是要比往常暖和些。

  

只有在下完了雪之后,才会迎来更加残酷的严寒。

  

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酱色以外,翠薇还看到他的双眸中一片猩红。

  

这是人在极度的劳累之后才会出现的征兆。

  

“他是如此狂奔了多久?”

  

翠薇在心里想到。

  

奇怪的是,梦中的她心中想到的问题却是得到了回信。

  

“三天三夜!”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翠薇因这道声音而惊讶不已。

  

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位黑衣男子。

  

直觉告诉他,这话却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你为何不停下?”

  

“我不能停下。”

  

由此翠薇倒是确认了,那声音的来源就是这位黑衣男子。

  

此刻的他虽然仍旧在狂奔,但却是不停地在原地绕圈子。

  

“就如此跑下去,有什么意义?”

  

“只要我停下,他就会出来。”

  

黑衣男子说道。

  

翠薇举目环顾四周,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翠薇却是不知道,在这黑衣男子的心中,同样有一片雪地。

  

那片雪地里,同样有一个人和他一模一样的正在狂奔。

  

乍看上去,唯一不同的是,那人穿着一身白衣。

  

那种白,不是人间的染坊能够调制出来的颜色。

  

而是天地间如落雪一般,最为纯粹的纯白。

  

若是再,看的仔细些。

  

则会发现,这白衣人的脸庞,双手,以及鼻子嘴巴全都是一片红润。

  

这是温暖的感觉。

  

只有在最暖和的房间里,火炉边,人的机体才会呈现出这般色泽。

  

白衣人也在绕圈跑着。

  

不过他绕圈的中心,却是点燃着一堆火。

  

火上架着一个铁架子。

  

从上面掉下来一根铁链,末端拴着一个倒钩。

  

倒钩上挂着一个敞口的似锅如桶的铁器。

  

雪落在这铁器里,顿时便被下面的火烤化,变成了水。

  

待水积攒多了,就会慢慢的冒起白烟。

  

这白眼越来越浓的时候,铁器的底部就会密密麻麻的覆盖上一层小小的气泡。

  

这些气泡却是在上升的过程中,由小变大,最终在水面破裂开来。

  

铁器中的水,却是也由于这些气泡的破裂而翻滚不止。

  

水开了!

  

白衣人看到那水开,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却一边跑着一边从话中拿出一个小纸包。

  

将其打开后,全部倒进了嘴里。

  

小纸包中的是茶叶。

  

水开了,是用来泡茶的。

  

不过泡茶至少需要一个杯子。

  

或是干脆把这小纸包中的茶叶丢尽铁器里烹煮也是可以。

  

但这白衣人却把茶叶倒进了嘴中。

  

难道他却是想用自己的嘴当茶杯不成?

  

的确是如此…

  

茶叶入口。

  

白衣人飞快的跑到那铁器旁,深深一吸。

  

一口滚烫的沸水,就吸进了最终。

  

他顾着两腮,晃了晃脑袋。

  

似是要让这茶泡开的快一些。

  

就在这白衣人方才停下来吸水的时候。

  

黑衣男子却是也停了下来。

  

“你现在怎么停了?”

  

“他在喝水。”

  

黑衣男子说道。

  

“那你为何不喝水?”

  

翠薇捂嘴笑着说道“因为我来不及!”

  

黑衣男子看看说完因为两个字,却是就又开始狂奔起来。

  

翠薇终于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疲惫不堪了…

  

这三天三夜中,他停下的时间,累积起来或许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人又不是铁打的,凭谁也受不了。

  

何况他能坚持住这三天已经是很厉害了。

  

就在此时,黑衣男子忽然脚下一滑,扑倒在地。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悔恨狂乱的抓着地上的雪…

  

那白衣人正欲要咽下口中的茶水时,却是骤然瞳孔一缩。

  

接着眼神明亮的抬起头来。

  

脚下也逐渐放缓了速度。

  

黑衣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先前还很是狂躁的他,却是骤然变得面无表情。

  

翠薇甚至还在他的眉宇间,看到一股深深的无奈和不甘。

  

不过他却是掩饰的极好。

  

这种感觉,一闪即使。

  

翠薇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

  

落雪和落叶不一样,

  

人走的每一步,都会让这雪变得更加坚实。

  

而落叶,无论用多么大的力量,始终都是松散纷飞的。

  

这里只有翠薇和黑衣男子两个人。

  

却是从哪里传来的脚步声呢?

  

翠薇看到黑衣男子的身子微微侧了侧,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接着,一个人却是从他前方不远处的地下钻了出来。

  

正是那位在黑衣男子心中奔跑的白衣人。

  

“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黑衣男子说道。

  

同时拔出了一柄银白色的长剑。

  

白衣人笑了笑,没有答话。

  

但他的手中却是提着一把漆黑的刀。

  

白衣人手中的黑刀,和黑衣男子手中的银剑。

  

这一幕壮丽的冲击,却是让翠薇有些害怕…

  

她躲到了松树的后面,想要回家。

  

但却是又对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欲罢不能。

  

白衣人轻轻的挥了挥刀。

  

不紧不慢。

  

就如那贵妇人的侍女,为其扇扇子一样。

  

可是就在这般轻柔中,翠薇却是看到,在这白衣人每一次的挥刀时,都有十片雪花被斜斜的斩断。

  

从右上至左下,无一例外。

  

雪花纷扬,毫无规律可寻。

  

但这白衣人却是每一刀都能以同样的角度,切断同样多的雪花。

  

这就不得不令人称奇了!

  

黑衣男子重重的喘了口气。

  

两道白气从他的鼻孔中射出,隐没在了风雪中。

  

“黑刀切雪,银剑该切什么?”

  

黑衣男子问道。

  

“黑刀若是能切雪,你的银剑自然就能破冰!”

  

翠薇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却是引得那白衣人骤然把目光转向了松树之后,定格在了翠薇身上…

  

梦做到这里,翠薇却是被那白衣人的眼神所惊醒。

  

她不知道这个梦意味这什么…心中虽然惊险,但却仍旧是有股意犹未尽的感觉…

  

翠薇离开这家阳春面铺子前,却是在其中搜刮了一番。

  

本来没有报什么希望的她,却是找到了几十两银子,一把镶着金边儿的钥匙,以及一柄天青色的短刀。

  

翠薇把短刀别在腰间,钥匙装在了袖筒里。

  

那几十辆银子却是放在怀中,紧紧地抱着…

  

可当她走出了十几步之后,却是忽然想到,那本书落在了店中。

  

想起昨日看书时的古怪,翠薇决定回去带上。

  

不管有用没用,起码是个玩意儿。

  

再不济,也能撕了一页页的当个火引子。

  

翠薇明明记得,昨天翻开书的任何一页,都是一大段艰难晦涩的文字。

  

可是现在打开,却变成了一幅画。

  

或者说,是一副地图。

  

画中有一座房子。

  

左上角标记了方位,右下角画着一把钥匙。

  

翠薇连忙取出他先前放在袖筒中的钥匙一比对,发现上面的纹饰一模一样。

  

她连忙跑到镇上去买了一匹马。

  

骑着马,按图索骥,朝那房子奔去。

  

满心欢喜的想要看看那房子用这把钥匙打开后,究竟存放着什么。

  

当翠薇赶到这处房子的时候,她却是又饿又渴…

  

不但是她,就连她胯下的马也是如此。

  

这座房子的位置距离那阳春面铺子并不算太远。

  

这座屋子全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

  

典型的西北风格,在中原却是难以见到。

  

西北石料多,木料少。

  

再加上风沙大的缘故,所以有钱人家往往都会选择用石头来盖房子。

  

每块石头中间,都用混着糯米熬成的浆糊粘连起来。

  

却是连大地动都能抵抗的住。

  

只不过盖成这座房子的石头,是天青色的。

  

和翠薇腰间的那把短刀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后看到,这门却是连着一道长廊。

  

天下间有什么房子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呢?

  

这房子显然只是一处伪装,只是为了掩盖其中的长廊罢了。

  

翠薇走进这条长廊之后,那本怪书却是飘然而起,在她前方一丈远处飘忽不定。

  

似是在指引。

  

随即书页反动,流光溢彩。

  

顿时有无穷尽之文字,涌入翠薇心间。

  

另其端端的站在原地足足有三个昼夜方才消化了片面。

  

回过神来后的翠薇,却是举手投足间都有丝丝缕缕出尘的仙气。

  

而她睁眼后再观这天地却是也有了极大的不同。

  

只不过这个“天”字的确是极难理解的圆满…

  

先前翠薇觉得天就是指这个人间,这个苍穹,是人力不可改变的客观存在。

  

但书中却是又说让她“执天睥睨”。

  

天本虚无,却是如何能够去执掌?

  

这就要用到“术”。

  

此术方位真道,这便是可以“执天睥睨”的工具与媒介,这样的媒介却是有五种。

  

这五种不同的媒介互相制衡,彼此约束,却是又能够互相催生,以至欣欣向荣。如果洞察和领悟了这五种媒介,则才算的上是真正把“术”掌握的圆满。

  

但当人想要用这“术”去操控万物之时,却又会发生无穷的杀机。

  

这杀机便是一切动荡不安局面的开端。

  

自古大乱之后得到大治。

  

在天下大乱,八方不守之时,必定有着王朝与灵修的更替。而这“术”却是让修习之人,在这万变之中有了不变应对的基础。就好像人的天性有灵巧和笨拙之分,不过无论是谁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以擅长为盾板,扬长避短,善于此“术”方能立身自保无虞。

  

不顾,若是遇上了天发杀机,却是又能如何?

  

先前翠薇领悟的都是人祸,这般天发杀机,则是天灾。

  

山崩地裂,水患泛滥,虫灾旱地,风卷地动该如何应对?

  

翠薇想着想着,却是已经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若是往常,在一个如此陌生的环境中,翠薇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睡着…

  

不过此刻她却是对睡觉渴望了起来。

  

却是想接着昨晚没做完的梦继续。

  

果不其然,此番天随人愿,竟是真就让她接着做起了那个梦。

  

她依旧站在松树后面。

  

不过那白衣人的目光却是已经收了回去。

  

他反手就是一刀。

  

这次可不似先前那般悠闲。

  

黑衣男子身子一矮,刀光贴着他的头皮朝后飚射而去。

  

把数十丈远外的树和雪激荡的一片朦胧。

  

不过那树枝断裂的声音,翠薇却是听得极为清楚。

  

这一刀,竟是有如此声威!

  

怪不得这黑衣男子不敢停下…不敢让这白衣人出来。

  

黑衣男子重新站直了身子。

  

他的手中仍旧握着剑。

  

而白衣人手中的黑刀,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的刀去哪里了?”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

  

“难道他方才那一刀,却是把自己手中的刀也一起飞出去了?”

  

翠薇不罢休的,接着问道。

  

“他只能出一刀。”

  

黑衣男子缓缓的说道。

  

“一刀?这是什么道理,又是什么刀?”

  

翠薇很是不解的问道…

  

“他只能出一刀,而我也只能出一剑。”

  

黑衣男子却是没有给翠薇任何解释,仍旧自顾自的说道。

  

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回答,也可以算的上是自语。

  

究竟是什么意思,却是只有黑衣男子自己才知晓。

  

“你这一剑可千万不要失手了。”

  

翠薇说道。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却是就一剑刺出。

  

电光火石之间,逼杀向前,直至白衣人的咽喉。

  

剑在空气中穿梭的速度之快,甚至剑周围三寸之内的雪都融化了,变成水,犹如南海的明珠,美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将那已是积雪颇深的地面,烫出一个个的小孔。

  

眼见那剑尖就要刺进白衣人的咽喉时,这白衣人却是侧过了身子。

  

用自己的喉结,从侧面抵着剑刃,脚下步伐挪移,朝那黑衣男子平移而去。

  

黑衣男子见状大惊失色!

  

却是无比奋力的压住了剑柄,甚至不惜用上了两只手。

  

可是那白衣人的喉结,犹如用铁浇筑的一般…却是纹丝不动!

  

翠薇明明看到,黑衣男子运足了劲气,将手中的银剑都压出了一道弧度!

  

可是却依旧没有能抵挡的主那白衣男子分毫。

  

眼见事不可为!

  

黑衣男子脚下一定,身形顿时镇住。

  

随即面朝这白衣男子的方向,朝后倒退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只有半剑之遥。

  

黑衣男子看着白衣人的侧脸。

  

而白衣男子却是正脸朝着翠薇。

  

翠薇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功法武技,也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是有什么情仇爱恨。

  

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将其称之为“人”…

  

就翠薇瞪圆了眼睛时,那白衣人却突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微笑本来是给人以温暖和慰藉的…

  

但这白衣人的微笑,却是让空气骤然冰凉了许多。

  

翠薇长而翘的睫毛上都挂了一层白霜。

  

以至于她想眨眨眼都很是费力。

  

想用手去将睫毛上的白霜拨弄干净,可是无论把如何,却是都抬不起来臂膀。

  

整个身子除了眼珠还能够转动,头脑还可以思考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都跟灌了铅似的原地凝结。

  

“我这是怎么了?”

  

翠薇在心中焦急的问道。

  

她已经发现,只要在这片空间内。

  

无论是说出口,还是只在心中想,那黑衣男子却是都能听到。

  

可是这一次,黑衣男子却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却是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回答翠薇的问题?

  

一直等到那黑衣男子越退越远,白衣人的目光转到了另一边,被松树挡住之后,翠薇僵硬的身子才慢慢恢复了生机。

  

翠薇靠着树,急促的喘息着。

  

虽然心中已是极为慌乱,但他却仍旧不愿意离开。

  

靠着树略微休息了片刻,便挣扎着朝前走去。

  

她想要看看这一黑一白争斗的结果。

  

也想弄清楚,这两人究竟是怎样造化孕育出来的,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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