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温汤,携美共游。稍后薰蒸更衣,入无极殿用膳。
至人无己。蓟王自觉醒真我,灵神和同,好比鸾凤和鸣,和光同尘。
北国隆冬,河海冰封。便是蓟王,亦蜗居一里之回,七重深宫。内外政事,皆由左右国相,入宫面陈。或上呈南宫少府,由少府女官逐条抄录,再经中书令赵娥转呈北宫瑞麟阁。蓟王御笔朱批。通常而言,蓟国少府,兼职尚书台。国事经左右国相。府事由幕府三丞。十万火急,呈报少府。一般政务,则由国相、幕丞先行囤积。待满五日,逢大小朝会,逐条通禀。蓟王或乾纲独断,或集思广益。不等下朝,必有万全之策。
琉璃星空顶,七重华盖下。鸳鸯合欢榻内,珠圆玉润,潋滟春光。沦肤浃髓,冰肌雪肠。“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一夜无话。
翌日雪晴。难得冬日暖阳。
王傅遣人来问。复赛当如何捉对。
蓟王言,赵云、陈到,许定、许褚,庞硕、庞德,张辽、华雄,张郃、马超。分五队。与初赛十将,捉对厮杀。果有张郃。
王傅又问,若预赛十将,皆入复赛。初赛何为?
蓟王答曰,乃为分出主副。胜者为主,败者为副。
王傅这便心领神会。
初赛为司马之争。复赛为校尉之战。
从军秩而言,校尉直入复赛,亦是情理之中。
赛制随之公之于众。
不是二七,亦非二六,乃是二五之争。
正副好比左右。换言之,蓟王新设左右牙门将,当分授二人。四门计八将。
国人闻风而动,听风即雨。王宫凡有风闻出,必成街头巷尾所热议。知微见著。蓟王起于微末,蓟王家门与百姓,不过一墙之隔。正如临乡新扩九十街衢,蓟王宫仍是一里之回。亲民如斯,自当人心所向。
大溪地,南街衢,安和里。
马超家楼院。
待张郃并潘璋、朱桓赶到。
普富卢、那楼、鲁昔、寇娄敦、阿罗槃、护留叶、王同、王寄、育延,一众西林少年俱在。
皆是赛马场常客。虽未曾结识,却多有数面之缘。遂由马超引荐,与张郃等人相识。马超与张郃等人,虽未正是结拜。却皆以兄弟相称。意气相投,彼此亲近。闻蓟王增补张郃入场,马超亦难言欢喜:“与大哥并肩决胜,弟之幸也。”
“愚兄,亦始料不及。”喜从天降,张郃亦笑。
“切莫轻敌。凡王上亲点,皆是国之骁将。”朱桓素来谨慎:“赵云、陈到,长坂坡万夫莫敌。许定、许褚,庞硕、庞德,张辽、华雄,皆成名已久。孟起未曾临阵杀敌。需小心。”言下之意,马超从未与人真刀真枪,厮杀一场。临阵对敌,恐经验不足。
“休穆言之有理。”张郃已有定计:“尚有些时日,孟起可愿与我归营,好生习练。”
“固所愿也。”马超抱拳道。
“同去,同去。”西林少年纷纷叫嚣。
张郃果然有备而来:“诸位兄弟,各自择选十人随我入营。待演武决胜,取百人入场。”
“喏!”众人异口同声。
张郃隶属于护军将军,王傅黄忠麾下。戍守临乡大营。虽距楼桑不过数十里水路。青雀舫旦夕可至。然毕竟离家在外。众人约定时日,便各自散去,打点行装不提。
马超送走众人,遂入二楼寝室,拜见阿母。
闻马超入营习练,超母自无异议:“我儿此去,当可安心。你父已过大散关。不日便至。”马腾闻长子,被蓟王钦点,演武决胜。遂风雪兼程,以求早归。
话说,马腾为护氐校尉。食比二千石俸。若长子马超,一战成名,位居牙门将。秩高其父矣。与马腾半路来投不同。马超自幼长于临乡,蓟人出身。出仕蓟国,水到渠成。且拜在蔡少师门下,又得王傅指点。允文允武,一日千里。结交蓟王义弟,并张郃等一众好友。论出身,马腾远不及也。
尤其蓟人,兼容并蓄,包罗万种。素以身杂羌血为耻之马腾,耳濡目染,亦渐释怀。马超号“后生翘楚”,身兼汉羌血脉,为人津津乐道。君不见,蓟王三百子嗣,九成以上,皆为混血。又有何所谓?
英雄莫问出处。仅此足矣。
阿母又道:“伯父亦举家同行。北衢安平里,新置楼院,尚未及修缮。阿父言,可先寄居家中。我儿,以为如何?”
“儿无异议。”马超答曰:“我与小弟,多年未见。正当秉烛长谈,并榻而眠。”
“如此,甚好。”阿母这便安心,转而又道:“诸母亦随行。”
时马超母子,北上求医。其父马腾,已纳新妇。后连生二子,取名马休、马铁。乃马超庶出兄弟。
“儿已知晓。”马超面色如常。
大汉,母凭子贵。正因有子马超,便是蓟王义弟来见,亦执晚辈礼。超母心无忐忑,且又为羌女,敢爱敢恨,自当善待。
“且去早歇。”超母柔声言道。
“是。”马超再拜起身,出门时又言道:“重楼虽五重,恐不便居住。阿父今为幕府比二千石,可筑三进院落。阿母何不向里魁言明。料想,何公必有计较。”
“我儿所言极是。”阿母轻轻颔首:“你父亦有此意。”
马超能有此想,心中自有诸母并庶弟。时至今日,马超心中愤恨,早已烟消云散。再不是史上,生性薄凉,不知忠孝义节,害人害己,终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正值壮年,含恨而终之锦马超。
(马超)临没上疏曰:“臣门宗二百馀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讬陛下,馀无复言。”
终归覆水难收。世上并无后悔之药。万幸,蓟王天生。这才逆天改命。助锦马超,一骑绝尘。青史留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