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上朝了,这在齐王造反之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李世民登基之后,素来勤勉。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像现在这样,无疑已经是昏君的行径了。
但是,朝野之间,都能够理解。任何一个皇帝摊上这样的事情,都得闹心。尤其是李世民,他的情况要更特殊一点,大家就更能理解了。
朝廷的事务,不会因为皇帝的心情而有所减少。李世民不露面了,又没有尚书令,朝中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决断。六部尚书询问,李世民给的回复是,六部自处。若事不决,可问房玄龄。但房玄龄是出了名的选择困难症,要不也不会有一句成语叫做‘房谋杜断’了,他更擅长的是谋划,而不是决断。遇到需要决断的事情,房玄龄本能的就会想要躲避。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朝廷几乎陷入了停滞。
长孙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尤其是,她发现现在朝廷之中,六部的事情,很多都不是六部,或者李世民指定的房玄龄在决断,而是她的哥哥长孙无忌在决断。虽说长孙无忌已经极力的在推搪,但是现在朝中的风向,也都在往他的身上赶。外戚专权的事情,马上就要在大唐发生了。
自古以来,外戚专权,都是王朝衰败的标志。长孙皇后素来警惕外戚专权,她不想做吕后,也不想长孙无忌成为霍光。在发现有此苗头的时候,她不得不过问了。
长孙皇后来到了太极宫。
高公公在门口侍奉,看到长孙皇后来了,硬着头皮迎了上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长孙皇后已经绕过他,直接闯进了殿内。
“皇后娘娘…”高公公意思了一下,脚下动都没动。他出声就是想表明,我拦了,但是没拦住。实际上,他怎么敢拦?长孙皇后真的发怒起来,是李世民都要避让三分的。别人不知道,高公公可是清楚的很。李世民垂涎王鸥多年,之所以没有敢动用皇帝的权势,把王鸥占为己有。除了考虑到太原王氏,清河崔氏的关系之外,长孙皇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能让皇帝克制住私欲的人,是一般的女人?
高公公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试验。
“皇帝、”长孙皇后冲入殿内,看到李世民坐在一个蒲团上,呆呆地看着眼前悬挂着的地图,走过来唤了一声。李世民听到声音回头,见是长孙皇后,苦笑一声,道:“你我夫妻,怎么称呼得如此生分?”
“我是在提醒你,你是大唐的皇帝。”长孙皇后肃容说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一点皇帝样?朝政荒废一边,什么事情也不管了,就算是昏君,也没有如此荒唐的?你把朝政丢在一边,却不指定人员署理,现在大小事务,都去找我兄长。你这是想要害死他吗?”
“这话说得严重了、”李世民苦笑:“我与辅机从小一起长大,我们——”
“陛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小时候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此时非彼时,现在你们是君臣,为君者,要有君主的样子,为臣者,也切不可逾越界限,否则君不君,臣不臣,国家必乱。”
李世民叹气,心道,这个坎儿是绕不过去了,他现在心不在此,便道:“那以你的意思,朝中大事,朕交给谁稳妥?”
“交给谁都不行。”长孙皇后气道:“陛下忘了自己的志向了么?怎可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不敢出来面对了?”
“朕不是不敢面对,朕只是——”李世民想要给自己辩解一句,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难道他真的要实话实说,自己为了牵出继嗣堂的势力,不惜以自己的儿子为代价,在发现他出现问题的时候,不但没有及时予以纠正,反而推波助澜。
虽说,处在帝王的角度,这也没什么不对。但如果这样说了,以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了解,她多半是要阻止的,即便不阻止,她心里也会十分失望,到时候惹出病来,她的身体也吃不消。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朕实在是没法面对。”
“陛下、”长孙皇后来到李世民身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些年陛下也一直在努力的证明自己,功绩如何,天下人也都看得到,但如果陛下现在自暴自弃,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陛下?陛下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受的辛苦,不就全都白费了么?”
李世民无法反驳什么,心思急转,道:“皇后,朕也不止是没法面对,还有其他原因。”
长孙皇后只当李世民是托词,拿出耐心来,问道:“那陛下倒是说说,有什么其他原因?陛下今日要是不说个明白,明日便得上朝去。”
“唉——”李世民长叹一声,道:“四个字,内忧外患也。”
李世民忧愁道:“皇后,朕这几日一直在反思。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自己的儿子,会决定造反。佑儿年纪那么小,如果说是他自己想要造反,朕决计是不信的。他的身边,肯定有人教唆。这个人不止是阴弘智,肯定还有跟他想法,处境一样的人存在。这些人有多少,都是什么身份?五姓七宗,有多少人与之有牵扯?朕都一无所知,这便是所谓的外患。”
“再说说内忧。”李世民唉声叹气,道:“皇后也看见了,齐州造反,朕想找一个去平叛的人都找不到,最后还得靠李牧这个孩子。他们固然是有考虑到佑儿身份的缘故,但何尝不是在看朕的笑话?或者、”李世民停顿了一下,加重了些语气,道:“想想他们的身份,朕实在没法不怀疑,有人牵涉其中!”
长孙皇后怔了一下,道:“陛下是怀疑朝中有人勾结…?”
“朕不能不怀疑。”李世民正色道:“所以朕要等,朕要看看他们出什么招。辅机再怎么说,朕也是相信,他不会与那群人牵扯到一起,所以朕让辅机处理政务,是信任,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朕没法完全相信其他任何人,就算魏征,朕也无法做到全信。”
这回,长孙皇后没有反驳李世民。李世民说的话,她是认可的。长孙氏与皇室因为她和李世民的关系,因为玄武门之变的关系,甚至因为已经被立为太子的李承乾的关系,利益早就捆绑的死死的了,任何人都可能造反,长孙无忌绝对不会造反。长孙氏的所有荣光,全都是依附皇室得来的,只有维护皇室,长孙氏才能继续保有现在的殊荣。
按照李世民的说法,他做出这种选择,确实是情理之中。
沉默了一会儿,长孙皇后问道:“那陛下,打算什么时候露面?总不能一直不上朝吧?”
“用不了太久了。”李世民今日又收到李牧的一封飞鸽传书,知道他已经快抵达齐州了。他刚刚就在看地图,在心中盘算着,李牧得需要多少日子班师回朝。
李世民的‘天策上将’可不是叫假的,他的军事素养是极高的。在各方的讯息汇聚到他这儿之后,即便没有亲临战场,他也能大致推算出战争的走向。
“等李牧那边打起来,什么魑魅魍魉都会现身的。朕的刀已经磨好了,一个也跑不掉。”
她从李世民的态度能看出来,李世民已经早就谋算好了。在没有收网之前,怎么劝说,都是于事无补。作为大唐的皇后,她不能像是农家妇人一样,因为意见不和,就与自己的夫君耍小性子。既然李世民已经有所计划,而她又挑不出什么错处的情况下,她的选择是怎么帮自己的夫君,达到他的目的。
“陛下、”长孙皇后犹豫半晌,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陛下信任臣妾,臣妾也可帮陛下看一些奏折。”
“哦?”李世民非常意外,自他登基之后,记忆中这还是头一次,长孙皇后涉及朝廷事务。虽然在他登基之前,长孙皇后并不是没参与过大事,像是玄武门的事情,长孙皇后就参与了不少。但登基之后,为了顾全大局,也是为了避嫌,她遇到这些事情,都是刻意躲避的。
这次会出头,李世民也明白,完全是因为长孙无忌。长孙皇后所担忧的,还是长孙氏的势力过于庞大了。
李世民知道,自己劝,也是白劝。长孙皇后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若是强拦着,其实长孙皇后也得听,但她必然会生气,她的头疼病,最怕的就是生气。
想到这儿,李世民露出一个惊喜的神情,道:“皇后若能为朕分担,朕感激不尽,这就让高干把奏折都送到立政殿去。”
说着,李世民喊高公公进来,高公公虽说有些意外,但她从李世民的态度能看出来,李世民已经早就谋算好了。在没有收网之前,怎么劝说,都是于事无补。作为大唐的皇后,她不能像是农家妇人一样,因为意见不和,就与自己的夫君耍小性子。既然李世民已经有所计划,而她又挑不出什么错处的情况下,她的选择是怎么帮自己的夫君,达到他的目的。
“陛下、”长孙皇后犹豫半晌,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陛下信任臣妾,臣妾也可帮陛下看一些奏折。”
“哦?”李世民非常意外,自他登基之后,记忆中这还是头一次,长孙皇后涉及朝廷事务。虽然在他登基之前,长孙皇后并不是没参与过大事,像是玄武门的事情,长孙皇后就参与了不少。但登基之后,为了顾全大局,也是为了避嫌,她遇到这些事情,都是刻意躲避的。
这次会出头,李世民也明白,完全是因为长孙无忌。长孙皇后所担忧的,还是长孙氏的势力过于庞大了。
李世民知道,自己劝,也是白劝。长孙皇后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若是强拦着,其实长孙皇后也得听,但她必然会生气,她的头疼病,最怕的就是生气。
想到这儿,李世民露出一个惊喜的神情,道:“皇后若能为朕分担,朕感激不尽,这就让高干把奏折都送到立政殿去。”
说着,李世民喊高公公进来,高公公虽说有些意外,但她从李世民的态度能看出来,李世民已经早就谋算好了。在没有收网之前,怎么劝说,都是于事无补。作为大唐的皇后,她不能像是农家妇人一样,因为意见不和,就与自己的夫君耍小性子。既然李世民已经有所计划,而她又挑不出什么错处的情况下,她的选择是怎么帮自己的夫君,达到他的目的。
“陛下、”长孙皇后犹豫半晌,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陛下信任臣妾,臣妾也可帮陛下看一些奏折。”
“哦?”李世民非常意外,自他登基之后,记忆中这还是头一次,长孙皇后涉及朝廷事务。虽然在他登基之前,长孙皇后并不是没参与过大事,像是玄武门的事情,长孙皇后就参与了不少。但登基之后,为了顾全大局,也是为了避嫌,她遇到这些事情,都是刻意躲避的。
这次会出头,李世民也明白,完全是因为长孙无忌。长孙皇后所担忧的,还是长孙氏的势力过于庞大了。
李世民知道,自己劝,也是白劝。长孙皇后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若是强拦着,其实长孙皇后也得听,但她必然会生气,她的头疼病,最怕的就是生气。
想到这儿,李世民露出一个惊喜的神情,道:“皇后若能为朕分担,朕感激不尽,这就让高干把奏折都送到立政殿去。”
说着,李世民喊高公公进来,高公公虽说有些意外,但她从李世民的态度能看出来,李世民已经早就谋算好了。在没有收网之前,怎么劝说,都是于事无补。作为大唐的皇后,她不能像是农家妇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