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咎儿!”
枪声。
七花没可能会明白这就是枪声。本来七花在这集刀之旅之中一次也没有遇上过铁炮——就算是遇上过也,对作为是铁炮的更为进化的形状之物的“这”是什么东西,没可能会明白。
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对他两手分别地拿着的铁块是什么东西——没可能会明白。
当然——此时现代人的话就会一目了然。
一把是回转式连发手枪。
另一把是自动式连发手枪。
对,这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不应存在、不可存在的武器——但是这一对“刀”俨然地存在着。
这正是,
“四季崎记纪的十二把完成形变体刀中的一把——最后的一把。炎刀『铳』。”
这样地,
右卫门左卫门——静静低语道。
“奇策士咎儿。鑢七花。这一对刀——加上你们两人一起搜集的十一把,十二把完成形变体,其全部就齐集于一起了。”
这样说道。
右卫门左卫门拾起了奇策士咎儿掉落的刀——拾起奇策士咎儿和鑢七花不久前在伊贺的新•真庭忍村里刚刚从真庭凤凰手上搜集过来的,四季崎记纪的十二把完成形变体刀的第十一把,毒刀『镀』。
铁块——炎刀『铳』早已收进了怀里。
“完成使命辛苦了——奇策士咎儿。”
对这样慰劳的话,
奇策士咎儿没有回应。
难以作出回应。
因为她——
被炎刀『铳』射出的两发子弹贯穿了腹部,击飞到了远远的后方——在道路的中央仰面躺着。
哗哗地,
不停地——腹部里鲜血往外流。
七花根本止不住。
可以称为她自身的象征,十二单衣二重地重叠着、绚烂豪华华丽的衣装——渐渐地被鲜血染得通红。
衣装已失去了绚烂豪华之色。
只是被埋在一堆血红色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花——咆哮着。
如野兽般咆哮着。
发生了什么。
将会发生什么。
仿佛他对这一切——还未能理解。
不仅对这把炎刀『铳』。
对现在,在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是怎样的局面,
是怎样的无可挽回的局面。
他仿佛——还未理解。
“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七花搜寻脑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刚才为止——可以说是十分顺利。
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的搜集。
在集刀的竞争对手的真庭忍军的根据地、新•真庭忍村——伊贺的山里,漂亮地从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兼真庭忍军实质性的领导者真庭凤凰手上搜集到了毒刀『镀』。
奇策士咎儿搜集到的第十一把刀。
然后同时地,奇策士咎儿与长久以来的仇敌真庭忍军作出了了断。
而且——实际上集刀本应早已完成了。
因为咎儿早已看穿作为最后的一把的炎刀『铳』由她的天敌、否定姬所有着。
与尾张幕府家鸣将军家直辖预奉所军所总监督、奇策士咎儿相对的——尾张幕府家鸣将军家直辖内部监察所总监督、否定姬。
幕府之内的两个恶鬼之女。
所以——战斗本应早已完结,从这时开始进行的是政治战。
可是却,
在伊贺的返回的路上,
正当要返回尾张之时——
在道路的中央,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在等待着。
否定姬的心腹。
前忍者的——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腰上挂有大小双刀的,洋装面具的男人。
面具上记有“不忍”二字。
在不久前曾见过面的——右卫门左卫门。
预测到奇策士咎儿搜集到了毒刀『镀』,为了抢得先机而前来迎接了吧,咎儿是这样说道——七花也认为是这样。
可是却错了。
右卫门左卫门——以迎接的样子对咎儿作出了攻击。
以莫名其妙的铁块。
以从那个圆筒里发射出的子弹。
嘭。嘭。
以空洞——却巨大的响声。
“右——右卫门左卫门!!”
七花失去自我地——怒吼着,但是对于这,
“不取合。”
这样地,
右卫门左卫门说道。
面具之下的表情——不能窥见。
“别这样,虚刀流——这只不过是我的工作而已。”
“为、为何——为什么要将咎儿!”
“不是说过吗?因为这个女人——是过去的奥州首领、先前的大乱的主谋、飞弹鹰比等唯一的女儿——容赦姬啊!”
“容——容赦姬?”
奇策士咎儿。
本名不详,经历不明的女人。
关于这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虽然七花不至于连本名也知道——但是,
作为飞弹鹰比等的女儿,是绝不能让幕府之内的人知道的经历。
而右卫门左卫门知道了这事——当然,否定姬也知道了。
偏偏是让那个内部监察所总监督,
知道了咎儿的真正身份。
那么。
“对。那么我用枪贯穿奇策士咎儿是极其当然的发展。明白了吧?虚刀流。”
“啊——这样?”
七花困惑了。
焦躁了。
对着这样的七花,右卫门左卫门继续说道。
“可是,奇策士阁下竟然与飞弹鹰比等有关联的这——老实说,连这面具也遮掩不了我的惊讶。容赦姬确实本应是在逃亡之中暴毙了——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入侵到幕府的中枢这样,就算是意外也要给我适可而止。假如——这样地集刀完成到最后并且获得了相应的评价的话——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为——为什么会知道?”
“啊?”
“为什么——咎儿的真正身份,”
“你要问这个吗?”
对于七花的提问,右卫门左卫门耸了耸肩。
“虽然将这告诉你有点残酷——可是,作为我可没必要在意你的心情。虚刀流。所以告诉你吧。是因为你的错——在公主大人面前做出了不慎的举动。然后公主大人察觉到这而已。”
啊,地七花恍然大悟。
那时,
与否定姬第二次会面之时——
告诉我们诚刀『铨』的所在之时。
诚刀『铨』在,奥州的百刑场上——将这告诉我们之时。
飞弹鹰比等——飞弹城遗址,百刑场。
奇策士咎儿的故乡。
从否定姬口中听到这,七花确实地产生了动摇。
可是——这份动摇本应隐藏起来了。
应该是不被识破地隐藏起来了。
可是,果然还是掩饰不了。
七花在那时——本来就不应该产生动摇。
奇策士咎儿的天敌的否定姬的双眼——绝不会放过七花这样的一举一动。
“所——所、所以!”
“所以?但所以已经非常足够——飞弹鹰比等可是先前大乱的主谋者。因此与飞弹鹰比等有关联的人毫无例外地被诛杀的可是铁则。若然放过她的话可是相当于包庇——也就是会受到同罪对待。”
“……!”
“实际,这对于公主大人来说是苦恼的决断——公主大人应该绝不希望以这样的形式和奇策士阁下作出了断。这样充满暴力的了断,与公主大人期望相差甚远。”
右卫门左卫门说道。
“公主大人与奇策士阁下对决的故事迎来这样的终结的,全是你的错,虚刀流。”
“怎、怎么会。”
痛苦地呻吟着。
转头——望向倒在地上的咎儿。
望着她已染得更加鲜红的衣装。
望着已被血染透的地面。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样地——一拳挥向了右卫门左卫门。
没有任何虚刀流的技术,这样只凭气势随意发动的拳头——这样的招数,对既是前忍者,又是否定姬的心腹的右卫门左卫门不会有任何效果。
真庭海龟。
真庭鸳鸯。
真庭人鸟。
对于将这以真庭忍军十二头领而扬名的各位不费多少工夫地就能暗杀掉的右卫门左卫门——这样只凭气势随意发动的拳头不会有任何效果。
如所说的那样。
右卫门左卫门将这样的七花不放在眼内般地,仅仅向后退了一步就避开了。炎刀『铳』当然不用说,连毒刀『镀』和腰上的双刀也没有拔出来。
“不取合。“
地,
右卫门左卫门接着说了下去。
“虚刀流。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说,我觉得无论怎样都会与你有所一战吧——会用四季崎记纪最后的一把完成形变体刀、炎刀『铳』与你的虚刀流有所一战。至少以前都是这样觉得。不知从哪时开始就觉得,就算公主下达怎样的命令也好——你与我都在所难免地终须一战。会这样觉得和这集刀,没有任何关系——”
“……!”
“但——这个预感落空了。事到如今,我已没有任何与你一战的意义。对于我来说你已经是——什么也不是。”
“……右、右卫门左卫门你——”
“所以——手下留情了。”
右卫门左卫门这样说道。
指了指七花后面的——奇策士咎儿。
指了指鲜血现在还依然不停直流的,奇策士咎儿。
“避开了要害——奇策士阁下,现在还未断气。”
“啊……啊!”
“虽然已时间不多——但还未断气。”
这样说后——右卫门左卫门转身背向了七花。
在战斗之中,把背对向了对手。
这是——右卫门左卫门完全没有将七花看成是敌人的证明。
不足为敌的证明。
连战意——也丝毫没有。
“可以在最后说上几句吧——听一下吧。奇策士咎儿,不——”
开始走了起来。
在远离七花之际——右卫门左卫门冷冰冰地说道。
“容赦姬的,临终的遗言。”
“……!”
“她在临死之际,会说些什么。”
去追远去的右卫门左卫门——七花已不能做到。
听到这样的话后,
立刻转身——奔向咎儿之处的,七花已不能不这样做。
仰面而倒的——奇策士咎儿。
现在连这一缕的白发。
也渐渐染上丝丝血色。
“咎儿!咎儿——咎儿,咎儿,咎儿,咎儿,咎儿!”
七花抱起了咎儿的身体。
毫不介意双手沾上血污地——搂在怀里。
“咎儿——”
“……听得到哦。”
这样地,
最终——咎儿对七花的话作出了回应。
虽然非常微弱,
但是是她一如既往的——强硬的回应。
“腹部被打中了——内脏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了。原来啊——刚才是炎刀『铳』吗。它的构造也,基本理解了。”
“咎、咎儿——喂!”
面对以绝不会认为是频死状态的冷静的语气,平静地分析着现状的咎儿——七花心里倒不如感到了一丝寒意。
这种状况就,
“咎儿——振作点!”
“……待会,找一找,我的后方。恐怕会找到子弹——或者是类似的物体。七花,现在可没有详细说明铁炮的时间——不过,找到了子弹的话,以汝的战斗感觉,不难理解吧。重要的是比起便携性——恐怕,是速射性和连射性。不然,能够收进那样的大小里就说不通了啊——”
“怎——怎样也没所谓了!炎刀『铳』的特性什么的!”
七花发出怒吼。
在咎儿的耳边怒吼——对在这个时候依然不忘报仇,不打算放弃报仇的她,叱责般地怒吼着。
“现在才——明白四季崎记纪的变体刀的有什么用啊!已经全部——都被人知道了。”
咎儿的野心!
咎儿的目的!
连咎儿的复仇也——全部都暴露了!
“你已经输了!”
七花说道。
痛心地——闭上了双眼。
“输给了否定姬——输给了尾张幕府了。”
“……”
“因为我的错!”
七花——声嘶力竭地,
用充满悔恨的声音地:
“又是——又是,因为我的错!”
“……”
“父亲的那时——也一样。”
虚刀流第七代当主,鑢七花。
他将上任当主同时是自己父亲的、大乱的英雄鑢六枝杀死了。
理由是——六枝要杀害,七花的姐姐鑢七实。
害怕绝世的天才鑢七实,所以六枝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所以七花杀死了六枝。
可是,本来六枝要去杀死七实的原因是——六枝察觉到了七花完全没有留意到至今七实的才能已充分成长一事。
若然七花能更加留心的话——
六枝就根本不会去杀七实。
七花就不用去杀死六枝了。
可是,却。
而且,这次也。
不断重复——同一次失败。
“对不起,咎儿——我身为你的刀,却伤害了你。”
“——给我静点可以吗,”
面对大失方寸的七花——咎儿静静地,安抚地说道。
“现在——首先,想想今后的对策。”
“对策的——”
“嘛,是跟往常一样的奇策啊。”
然后咎儿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就像是坦然地接受着死亡般地,闭上了双眼。
深呼吸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打开了双眼。
“唉。”
这样说到。
“……果然还是没可能,无计可施啊。”
“咎儿!”
“就如汝说的那样——是我们输了。不过……因为我死了,而汝不用死了,这样也不错吧。”
“在——在乱说些什么啊!你可不用死啊!立、立刻去找大夫——”
回忆到这里来的路上。
哪里会有有大夫在的村子?
七花全力狂奔的话,或者——
“没用的。就算找大夫也,”
咎儿说道。
以平常一模一样的——说话的方式说道。
“并不是赶不赶得上的问题——本来这就是致命伤。考虑了各种方法……这种情况都有点棘手。就如那个男人……右卫门左卫门说的那样,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失血也足以致命。”
“那、那么把我的血给你!”
“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用想得那么辛苦了。”
真是拿汝——没办法呢,这样地,
咎儿在这时也——一如既往地,吐槽了搭档一下。
“七花!”
“想——想说什么。”
“我死了的话——汝就一个人地让‘Cherio’作为增强气势的语气词,在全日本中流行起来……”
“在、在乱说些什么啊!”
七花对咎儿大声喊道:
“振作点咎儿——这种程度的小伤,小伤就,说什么泄气的话啊。“
“我已经没救了——看来我就到此为止了……所以七花,‘Cherioo’就拜托了……”
“别说些没乱来的事!使‘Cherioo’以错误的意思流行起来,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可做不到啊。”
“汝的话就做得到……汝可是我选择的刀啊……”
“做不到!咎儿、咎儿不在我身边的话什么也做不到啊!咎儿不在我身边的话,使‘Cherioo’流行起来的根本做不到!”
“在说些什么——这一年间,我已经将可以教给汝的东西都教给汝了——我的奇策什么的汝已经不需要了啊。使‘Cherioo’流行起来这样的事,对于现在的汝应该不难做到。”
“振作点!咎儿不是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吗!”
“必须要做的事,吗……”
咎儿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轻轻地笑了一下。
“到底,这真的是必须要做的事吗……哈哈,我为什么,要执着于这样的事啊。我现在才注意到仅仅是为了这个——亲人被杀、家园被毁的仇恨而战斗至今……与汝一路过来旅行至今……我目前为止所做的事,其实不是什么意义也没有吗……”
“咎……咎儿小姐?”
“真可笑……真正的幸福,就是不去回首过去之事,与喜欢的人一起地,孕育出新的生命和……一起积极地生活下去,这样的事我到现在才留意到……”
“所、所以咎儿,现在才知道也还未迟——”
“二十年间,孤独地行走在人生路上的我……在遇上才仅仅半年的汝身上已学会了不少……人是应该以什么样子生存于世上,”
“不,我还没有,做了这般地改变了你的人生观的事啊。”
“做了啊。”
奇策士,
口吐鲜血地——面庞泛起了红色。
“汝为了我,做了——将数之不尽的各种各样的事啊。”
“……”
“因为汝而注意到的事。因为汝而明白到的事。因为汝才发现到的事。数之不尽的……已经,说不清了。”
苦笑般的——咎儿笑了笑。
“因为汝而感到快乐。因为汝而感到高兴。因为汝而笑,欢喜,吵闹——就像,自己已不是自己这样。因为汝——我甚至以为自己不是已经改变了吗这样。”
“咎儿——”
“可是,”
无奈地笑着地——咎儿说道。
痛苦地说道。
“结果,我还是什么也没变。”
“……”
“这就是与我这种人相符的——临终的样子吧。我就是,这样的程度了。没有——拥有汝的资格。作为四季崎记纪制造的完了形变体刀——虚刀『鑢』的所有者,极其之不称职。”
“什么啊——在说些什么啊!不会这样吧!我的所有者——除了你以外不会有其他人啊!”
竭尽全力,七花继续喊道。
“不是说过让我做心腹吗——不是说过集刀终结之后也依然继续旅行,一起去制造地图吗!不是说过你的身边有我——我的身边有你这样吗!那些全部都是,骗我的吗!”
“……我,”
咎儿说出了:
“我是最差劲的人。”
“……”
“七花。虽然汝教给了我各种各样的东西——可是全部都一无所用。即使我能够改变了汝——汝却不能改变我。”
“怎么会——”
“那些全部,都是骗你的。”
笑容从咎儿面上消失了。
然后咎儿这样坦白到:
“集刀之旅完结的话——我可打算将汝,杀死哦。”
“……!”
“从你背后刺你一刀也好,等你睡着后、偷袭在被铺中的你也好,或者可能是自裁吧,这样命令你——总之,和以前一样地——等事情完结之后,将所有的一切都改变。所有的人际关系也——打算破坏掉。”
别说是继续旅行,
连让你做心腹的打算也——不曾有过。
“这——这样的事,”
“在汝身上感到的感觉,在汝身上学习到的事——信任汝的这份心意,爱护汝的这份心情,对汝抱有的感情也,终究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为了执行奇策的棋子而已。七花——对于我来说——连我的内心也同样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内心也——感觉也感情也。
映入我的眼里就只有——可以利用之物。
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只有靠算计才能生存下去。
“我舍弃了所有的一切——我连内心什么的也没有了。我曾信赖于汝。可是信赖于汝的这个我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棋子而已。”
“……咎、咎儿——在胡说些什么。”
“杀死了父亲的虚刀流的技——杀死了父亲的虚刀流。在我面前,夺去了父亲首级的虚刀流。哼……没可能,会放过吧。”
将这样的事——
冷酷无情地,咎儿说了出来。
“连因为是继任的第七代当主,所以放过汝的打算也——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的棋子而已。认为汝不是棋子的这个感觉也——同样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的棋子而已。”
“那、那么——对于你来说感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所得到的——
在这一年间得到的喜怒哀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从你身上学到的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七花,悲痛地嚎叫着。
“说过了啊,是棋子啊。喜悦也愤怒也哀伤也快乐也——全是我的棋子。是不需掩饰,不值一提的货物。”
“……”
“不过——对于汝来说,似乎感情是非常重要的货物。与毫无感情毫无感受的那时的汝相比——现在的汝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不、不过——”
“感情依据使用的方法可成为武器。就是这样。这汝也已经充分地学习到了吧?”
“那——那样的话,为什么,要说这样虚假的话啊。”
七花——以又哭又笑的表情,面对着咎儿。
心腹什么的,地图什么的。
这样的事就算不说也——
“只要你叫我去死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去死啊。”
“……所以,”
面对七花说的这番话——咎儿以忧郁的表情回应道:
“就算说的话是虚假也好——这份心情也绝非虚假。”
“……”
“只不过是觉得将这想法在那时说出来的话感觉是最好的。即使知道是不能实现之事——只是当时还是不愿正视起来。”
“不、不过,这样就——“
七花——将心里想到的事,
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到头来,受到最深伤害的,不就是你吗?”
“是吗?”
咎儿——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这样的话——奇策什么的就想不出了。”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啊。你,为什么要必须这样做啊。就算曾起誓过——”
七花说着说着,
回忆起了自己的父亲——鑢六枝的事。
“……不过就是,为了父亲吗。”
“……”
“你为什么不惜舍弃一切——都要复仇啊。那么你的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不是为你的父亲——而是应该为了你自己。”
“真的是——如你说的那样。”
“父亲被杀了,周围的人全部被杀了,遭遇到这样悲惨的命运!所以对于你——就算是这个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吧!可是却,不断受到伤害,最后,在复仇快要达成之际被半路射杀这样——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不就是个笨蛋吗!”
“所以——真的是,如你说的那样。”
不过啊,就算这样,
咎儿——此时再次地,面庞泛起了红色。
“我——现在,非常幸福啊。”
就像是非常喜悦地,
仿佛是非常愤怒地,
或者是非常哀伤地,
又或者是非常快乐地,
面庞泛起了红色。
“就算是被半路射杀也——非常幸福啊。”
“……!”
“这样就,不需去杀死汝了啊。”
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请了。
奇策士咎儿——说着,这样的话。
“终于……终于,这样就……终于这样就……全部,能够收手了。”
“……要到死才能罢休吗?”
咎儿——不知在何时,眼里泛起了大滴的眼泪。
面对着的七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这就是,
这两人之间——充满着快要满泻的感情的,最确凿的证据。
“要变成现在这样——你才肯罢休吗?”
“……可不是,汝的错啊。”
咎儿边大哭着——可是还是说道:
“倒不如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想要感谢那位公主大人一下——因为那家伙注意到你不慎的举动才终于将我——从这痛苦的人生解放了出来。”
“若然和公主大人见面的话——就帮我说声感谢。不过……”
话没说完——咎儿的头,慢慢地,侧向了一边。
“……这样的机会,已没有了吗。”
“咎——咎儿!”
“虚刀流第七代当主——鑢七花。最后的命令。”
用力地将头转过来——咎儿与七花,四目相对着。
就算是生命快要消逝也好——
她的双眼还是并不空洞,
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忘记我——忘记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以喜欢的方式——”
“即使找不到也,别去想去继承我的遗志——与汝的契约,我死了的话就终止了。”
“……”
“想回不承岛的话那就回吧——可是,也没必要勉强自己这样做。因为六枝也七实也已经不在了——也有将你展现于世人眼前,这个和七实的约定。”
“与、与姐姐的——”
“重振虚刀流威名的约定,已遵守不了了——嘛,汝因与作为飞弹鹰比等的女儿的我有所关连而受到处刑的,应该也不会。恐怕会作出虚刀流只不过是被我利用、欺骗这样的判断。右卫门左卫门只向我射击而放过了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样汝就,自由了。”
“……”
“去粉雪在的三途神社也可以啊——被天童的心王一鞘流、汽口惭愧再一次地收作门生的话也不会受到亏待。怎样说呢。对于汝来说,那种纯真的家伙比较适合。”
“……这种时候了,还在说些什么啊!”
“就是因为这种时候,才。”
听着咎儿的话——七花注意到了。
咎儿的腹部。
被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两发的子弹射中了的——奇策士咎儿的腹部。
本应不停地流出鲜血的伤口——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
已没有鲜血再流出来了。
就好像是,
所有的血已——流干淌尽。
奇策士咎儿的肤色。
现在已——比她的发色还要白。
“汝已,不用再迷恋我了。被我束缚住的必要也——没有了。”
“啊,啊啊——”
“我已不是汝的主人,也不是汝的搭档。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死而腐朽的,败北者。”
“……”
“没有将像汝这样的刀充分运用一事——原谅我。”
“怎么会——没有你的话,像我这样的人——会立刻死掉啊。立刻折断弯曲——生锈,然后就废了啊。”
在不承岛,与真庭蝙蝠。
在因幡沙漠,与宇练银阁。
在三途神社,与敦贺迷彩。
在严流岛,与锖白兵。
在濁音港,与校倉必。
在踊山,与冻空粉雪。
在护剑寺,与鑢七实。
在不要湖,与日和号。
在天童将棋村,与汽口惭愧。
在百刑场,与彼我木轮回。
在新•真庭忍村,与真庭凤凰。
一直——战斗至今。
能够战斗至今,全因有咎儿在身边。
因为是为了咎儿而战。
不然的话——七花早就,丢掉了性命。
“已,不用为了我而战了。”
然后咎儿——这样宣言道。
斩钉截铁地,
即使体内的血液早已流干淌尽——依然斩钉截铁地,对七花说道。
“将我的所有命令,全部忘记掉!将我的所有事也——全部忘记掉!将这样难看的,结果到最后为止,只将汝作为棋子来对待——甚至将汝看成是棋子也不如的,愚蠢的女人的事快快忘记掉。然后汝就——依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别乱说话啊……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喜欢的生活方式啊。”
七花泪流满面,自言自语般地。
抽噎着——像小孩子般地说道:
“我可是对你——真的好喜欢啊。”
“……七花。”
“从今以后——应该怎么办啊。没有你的话,我什么也做不到啊。”
“……别说些幼稚的话。汝真的是——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也,还是一个小孩子啊。真的是——可爱的家伙。”
面对这样的七花——咎儿面露忧郁之色。
然后——抬起了手臂。
轻轻地——触碰着七花的面庞。
“呐——七花。”
边将七花的眼泪,
边将他成长的证明——拭干。
奇策士咎儿——容赦姬边说道。
能够预测到所有会发生的情况,无论怎样的事态都能坦然面对的她将唯一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去考虑的——生命将要消散之际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我是一个任性的以自己为中心、除复仇之事以外什么也想不了、到死也治不好愚蠢的、狠狠地将汝作为道具使用、过分的、无可救药的、死不足惜的女人——但就算这样,”
将现在心底里的话,
就这样地,不带任何修饰真诚地说道:
“我依然可以,倾心于汝吗?”
■■
尾张幕府家鸣将军家直辖预奉所军所总监督、奇策士咎儿。
野心未酬——死于凶弹之下。
这样,奥州的首领、先前大乱的主谋者、飞弹鹰比等的血统就——完全地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