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 【从出生】说说小时候的回忆吧【到现在】
「游哥。」
「……怎么了,勇海?」
听得见身后「呀~~呀~~」的漫天尖叫声。
也是啦,这么一间距离车站挺远的咖啡馆──跑来一个有著偶像级美貌,很阳光,长得又高的型男,是会这样吧。
只是这孩子──货真价实是个女生。
穿起黑色执事服很好看的男装丽人──这就是绵苗勇海,我未来的小姨子。
「我记取昨晚的教训……所以想找个结花不在的地方谈谈。要怎么做才能和结花变成一对很要好的姊妹……还请传授我诀窍,游哥!」
「首先,你叫我游哥是怎样?」
「我想尽量接近结花的心情,所以就从『小游』这个称呼得到启发,想出了这个称呼!还有第二方案是『小游哥』就是了。」
「嗯,还是叫游哥就好了……」
你用这么清澈的眼神(佩戴蓝色隐形眼镜)盯著我看也没用。
「而且我总觉得,只要你用这种态度敬爱结花,一切就都解决了啊,真的。」
「如果做得到,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勇海咬紧嘴唇,懊恼地喃喃说著。
「说来真是讽刺……我盼望自己变强,强得能够保护结花,结果却是被结花疏远──」
「不好意思……这是本店招待的圣代♪」
年轻的女性店员完全不会察言观色地在这个时间点对勇海送上圣代,而且我们明明没点。
勇海对这样的店员微微一笑。
「是喔?这间店的招待可相当不得了呢。」
「因为我们想让客人开心~~♪来,请用圣代──」
「不是的。我不是说圣代。」
「咦?」
「我是说……像你这样的美女露出这么迷人的笑容,这样的招待……实在太美妙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闹剧?
勇海朝哑口无言的我瞥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我明明希望变强的我说出的这种话也能让结花听了开心……」
「你一再说自己变强了,可是勇海,我看你根本只是变轻浮吧!」
你到底是在胡闹,还是真的在烦恼?
做姊夫的已经没办法判断了。
「……啊,对了,勇海,结花拒绝上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咦?是从她国二那年的冬天开始的吧……我就是那阵子誓言要──」
「那么在那之前!像是结花国一,还有国小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待她的?」
「结花国小的时候吗……我和结花那时候的形象就挺不一样了呢。」
果然是这样啊,就像俗话说「人都有历史」。
我自己也一样。
一直到国三,我还误以为自己是「御宅族却又是开朗角色」这种得天独厚的人种,得意忘形地以为聊御宅族话题帮大家炒热气氛,不分男女都聊得一头热。
而我相信一定会成功,于是对当时喜欢的对象──野野花来梦表白。
然后粉身碎骨。消息传遍全班,讪笑有如狂风暴雨。
接著,经过一段抗拒上学的时期──我变了。
我遇见二次元的女神结奈,成了誓言再也不和三次元女生谈恋爱的──「谈恋爱的死神」。
如果就像这样……结花与勇海也有著和现在不一样的「过去」。
我认为……打破僵局的关键多半就在这段过去当中。
◆
「那么,我想就由我拿出绵苗家的相簿来给姊夫看吧。」
勇海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头拿出四本厚重的相簿。
结花露出尴尬的表情问勇海:
「勇海,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拿相簿给小游看才带来的?」
「嗯?不是啦。是因为我想到在旅途中遇到伤心、难过的时候──会想看看结花可爱的照片来得到疗愈。」
「……嗯,要吐槽的地方我就先不管。那么勇海──你爱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尽管看个够,我们先把相簿收起来吧?」
「现在就是我想看的时候耶。」
「好~~我明白了!你就找个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看吧!」
结花字字句句都强烈散发出「别给他看」的气场。
可是,如果相簿作战在这个阶段就宣告挫败,那就没戏唱了,所以……
「啊~~我也好想看看结花以前的照片啊~~你也知道,人当然都会好奇未婚妻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嘛!」
「我也想看。小小的小结,绝对很可爱。」
想必只是真的很想看的那由也送来了支援炮火。
于是,在我和那由的请求下,结花的反应是……
「只……只能看一点点喔。还有勇海!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照片吧?你可要先把那些抽掉才给他们看喔。」
「你要相信我啊,结花。」
勇海对多少被说服的结花回答得若无其事。
然后──她慢慢翻开厚重相簿的一页。
「首先是这个,大概还不满周岁吧?和爸爸一起泡澡的裸体结──」
「勇海~~~~~~~~!」
结花以惊人的势头一把抢过相簿,毫不留情地用边角往勇海的额头砸去!
这下就连平常总是装得老神在在的勇海也皱起了眉头。
「结……结花……不可以用边角砸吧。真的会死人……」
「你从第一张就给我搞花样是吧……竟敢把我见不得人的照片拿给小游看!毕……毕竟……我可还没让小游看过我的裸体啊!」
「不,小结,穿学校泳装一起洗澡比幼儿裸体更猥亵吧。」
「穿学校泳装洗澡?这到底是什么情境下的Cosplay?」
「呜呀~~!我受够了~~我死给你们看~~!」
结花太过羞耻,一发不可收拾。
我先朝一旁的那由头上狠狠拍一下再说。
──重来。
「那么,首先是这张……是我出生的时候吧。在旁边比胜利手势的是两岁的结花。」
婴儿勇海在哭,结花则在一旁满面笑容地比出胜利手势。
照片中的她绑著双马尾,感觉有点像结奈,让我忍不住笑出来。
「接下来是这张。我们两个都还没上国小,应该是在附近公园玩的时候吧。」
「小结一个人拿著塑胶球棒在笑,会不会太可怕?」
「这个时候我记得……结花拿著球棒当成魔法少女的魔杖挥来挥去,打到附近的长椅,最后还打到我……」
「小结会不会太顽皮?真的笑死。」
「别~~说~~啦~~!打到你这件事我道歉,别~~再~~说~~我的黑历史啦!」
结花发出哀号。
但勇海冷静地继续翻相簿。
「这是小二的时候吧。拿著像是变身罗盘那类玩具的,就是结花。」
「是喔,原来结花以前也喜欢这些东西啊?」
「嗯,嗯……算是吧,嘻嘻嘻。」
「顺便说一下,这罗盘本来是我的生日礼物。我收到几分钟后,却是结花更迷这个东西,结果就变成像是结花的──」
「小结也太顽皮了吧。真的笑死。」
「别~~说~~了~~!我会去查网路上有没有得买,别~~说~~了~~!」
结花发出哀号。
但勇海冷静地翻著相簿──
「……等一下,勇海,我们要不要先缓一缓?」
「咦,游哥,这是为什么?接下来还多得是结花可爱的照片呢。」
这妹子已经忘了我们本来要这么做的主旨吧。
透过相簿让结花想起以前温馨的小插曲,改善姊妹的感情──明明这才是相簿作战的目的。
你看看结花,她已经抱著头,被绝望彻底打垮了吧?
这样下去不妙──这个时候,我得支持她才行。
「我看了很多不一样的照片,形象跟现在不一样啊。结花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咦……嗯~~该怎么说呢~~……我想想……」
听我问得突然,结花开始正经地苦思。
然后她朝勇海脸上瞥了一眼──开始述说: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小时候很顽皮,就是那种『我才是第一!』的感觉,有什么事情想做就会一直吵著要做,到头来都是家人让步。」
「抢电视频道也一定是结花赢呢。」
「……我很惭愧,是的。」
「可是,这样的结花──帮了我满多的,因为小时候的我很内向。」
【姊】顽皮→在学校朴素、沉默、面无表情
【妹】内向→型男男装Cosplayer
这对姊妹改造前与改造后的变化还真剧烈……
「本来很被动的我被结花拖著去体验了各式各样的事情。我们会两个人一起去附近探险,也会一起看动画……还有,对了,结花也常常念书给我听吧?」
「……是啊,念过。你喜欢书这点,从小就没变过。」
勇海翻过相簿。
那是勇海读国小时的照片吗?
季节大概是夏天,两人都穿著轻便的吊带背心配五分裤,趴在被子上看一本书。
结花眼神发亮,张大嘴,似乎在念出书的内容。
勇海则以正经的眼神注视著书。
「啊!好怀念喔,勇海!」
「嗯。当时我好喜欢结花念书给我听。」
结花和勇海看著照片,谈话的气氛变得很好。
「只要结花一念,就让人宛如置身在书中的世界──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有这种感觉。毕竟从这时候开始,结花的声音就很好听,很擅长投入感情念书中的故事。」
「……说来是很难为情,不过谢谢你,勇海。是啊……当时就常有人夸我声音好听,尤其是勇海。没错,我想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立志当声优。」
「所以是拜我所赐?」
「不要得意忘形啦,真是的。不过……我觉得多少是拜勇海所赐。」
结花说著,腼腆地笑了。
看到这样的结花,勇海大概也开心起来了吧。
明明不用继续……她却继续翻动相簿,得意地开始说起。
「要说当声优的契机,这张小六时的照片也是吧。结花,你还记得吗?」
上面拍到的结花穿著有荷叶边的可爱连身裙。
只是……脸上可就不得了。
因为化了奇怪的妆。
「结花说要模仿偶像明星,擅自用了妈妈的化妆品。你就顶著这张额头上抹了一大把腮红,口红都涂到人中的脸──唱当时的偶像歌曲吧。哎呀,你从那时候就有可以上电视的美声……」
结花的表情渐渐趋近「无」……但勇海说得起劲,根本没发现。
然后,很小声地……
结花诅咒似的──喃喃说道:
「……我讨厌勇海。」
于是,当天晚上。
我听勇海哭哭啼啼地抱怨个没完没了──自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