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红豆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发布:深夜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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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番队·综合救护所。
在夕阳照耀中,光线刺眼的走廊上,有个抱着包袱的死神正在走着。
他是四番队第七席·山田花太郎。
「也不是这个房间啊……」
房间号码牌下,都挂有写着患者姓名的木牌,但是花太郎始终找不到他想找的名字。
占地广大、幅员辽阔的综合救护所中,三楼部分的病房,全都是个人房。在长长的走廊上,房门等间隔地排列着。不管怎么走,眼前都是这片依旧不变的景色,让花太郎开始想哭了。
「呜呜……露琪亚小姐……」
他喃喃念着目标人物,也就是朽木露琪亚的名字,肩膀随着叹息而垮下。在做出如此反应的花太郎身后,突然浮现一个无声无息逼近的人影。
「喂!」
「咿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花太郎立刻抱住脑袋蹲下。他之所以反射性地道歉,是因为平常被这样叫住的时候,多半都代表即将挨上级的骂了。
「你干嘛道歉?」
「咦……?」
花太郎战战兢兢地将贴在地上的脸抬起,映入眼帘的,是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看到那头在夕阳余晖中闪耀的银发,花太郎再度慌慌张张地低下头。
「日番谷队长……!辛辛辛辛苦您了!」
「哦,是你啊,我记得你叫……山田,对吧?」
「是、是!小、小的正是四四四四番队的山田花太郎!」
花太郎正襟危坐,双手架在身前这么说。
「不要那么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是,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
「对不……啊,对不起,我又说了对不起!……啊……奇怪?刚刚那个对不起也很对不……啊啊!我又说了……!」
看到花太郎陷入谢罪回圈内,一副即将把一辈子的『对不起』当场说完的样子,日番谷的眼睛微微露出笑意。
「前面第四间房。」
「……啊?」
花太郎抬起头来,只见日番谷撇了撇脸,指着走廊的尽头。
「你是不是在找朽木露琪亚的房间?」
「啊,是!正是如此!……可是,为什么日番谷队长会知道露琪亚小姐的房间在哪里呢……?」
花太郎一脸不可置信地如此问道。日番谷看着他叹息地说:
「只要冷静下来慢慢找灵压就可以了……这点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啊!说得也是喔!原来如此……只要那样就好啦……!」
花太郎似乎是打从心底地佩服。
日番谷又叹了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是席官吧?要振作点啊!」
「对、对不起!谢谢指点!」
「好啦,就这样吧。」
看着日番谷悄然无声离去的背影,花太郎再度说了句「谢谢您」,并深深地鞠了个躬。
1
距离蓝染叛乱已经过了四天。
陷入彻底混乱的尸魂界,慢慢地找回原来日常生活的步调。
「然后日番谷队长就告诉我是『前面第四间房』——!果然哪,每一队的队长都很厉害啊!」
综合救护所·三楼。
大大敞开的窗户内,传来花太郎轻快的声音。病床设在窗边,靠在病床上跟他聊天的,则是朽木露琪亚。
「不过……日番谷队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队长自己的伤应该早就痊愈了才对啊……难道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日番谷队长……应该是来探望雏森副队长的吧。」
露琪亚说着,静静地阖上眼睛。
她脑子慢慢想起昨夜与日番谷擦身而过时,他那沉痛的表情。
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胸前被蓝染的刀刺穿,受了很重的伤。
伤害她的是她绝对信赖的蓝染的刀。
「对雏森副队长的施术完毕。肉体的伤应该迟早会好。」
在上级施术室前,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对日番谷这么说道。
「肉体的伤啊……」
日番谷无意识地咬着自己左手拇指的指甲。
『小狮郎!不要那样子咬指甲啦!很没教养耶!』
声音。
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可恶!」
日番谷垂下左手,紧紧握住拳头,微微颤抖。
「我所能做的,只有治疗看得到的伤……之后就看她本人的『求生意志』有多强了。」
从卯之花的表情也可以看得出来她力有未逮的悔恨。日番谷将眼神从卯之花身上别开,就这么穿过黑暗的走廊离去。
在楼梯上与他擦身而过的露琪亚,也只能无言地低着头。
「日番谷队长一定很痛苦吧……」
「……是啊。」
露琪亚点点头,看向花太郎抱在手上的那个包袱。
「那是?」
「什么?……啊!这个啊!这个呢……」
花太郎解开包袱,将里面的东西交给露琪亚。
「这是……我的包包?」
那是她在现世被捕时,背在身上的水蓝色背包。
「当你还在六番队的队舍牢中时,露琪亚小姐,你不是对我说过吗?『现世有很多好吃的东西。』然后还说『我的包包里面装了好几种……』所以我就去找技术开发局问了,看看他们能不能将露琪亚小姐的包包还给你……」
「喔喔,你真的豁出去啦!」
技术开发局是一个怪人集团,局员们都或多或少有一两个怪癖。胆子小一点的队员,甚至连靠近开发局都会有所顾虑。
「衣服跟鞋子好像被他们处分掉了,只有这个包包还被保管得好好的……呃嗯,该说是保管吗……」
「不然呢?应该怎么说?」
「灵波计测研究所有一位叫壶府的小姐,接管了这个原本应该被处分掉的包包了……然后,那个,她好像一点一点地在吃里面的……零食……」
花太郎的声音愈说愈小。露琪亚打开背包,看看里面,呼地吐了口气,然后露出微笑。
「就剩下这个啊?」
里面只剩下一包,用白色纸袋装着的※白玉粉。(译注:白玉粉是精制的糯米粉,主要用来作成类似汤圆的「白玉」。)
「……是,非常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吧?其实我原本就不认为这能回到我手里了,你没必要太在意……谢谢你了,花太郎。」
「您太客气了,不用道谢啦!」听到露琪亚这么说,花太郎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白玉粉呢,是现世一间叫『布袋屋』的甜食店卖的最高级白玉粉!只要有这个,就可以作出很多好吃的白玉喔!」
「那么……我去准备好吃的红豆汤!」
「对喔!那就能作出好吃的白玉红豆了!」
「哇,好期待啊!」
花太郎笑得非常灿烂。此时露琪亚注意到,他胸前似乎塞了一封信。
「花太郎,那封信是……?」
「啊,对了!对不起!卯之花队长吩咐我将这封信交给露琪亚小姐,我都忘记了!」
花太郎慌慌张张地抽出信件说:「真的非常抱歉!」然后一个深深的鞠躬,就这么将信递给露琪亚。
「不用在意啦。」
露琪亚一边对花太郎这么说着,一边拆开信封。
快速扫过那封信后,她对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花太郎说:
「明天早上,我哥哥似乎就要移到个人房了。」
露琪亚的义兄,也就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在先前那场战斗中受了重伤,过去几天原本是留在上级施术室中的。
「那么,他的伤已经没事了吧!真是太好了,露琪亚小姐!」
「是啊……谢谢你……」
露琪亚轻轻点了个头,看向窗外。
太阳逐渐西沉。原本充满着房间的橙色光辉,渐渐地愈来愈淡。
瀞灵廷有很多白色建筑,在夕日西渐时,房子都会染上温暖的颜色。这片夕照美景,任何人看了都会屏气凝神,无法言语。
露琪亚与花太郎,有好一段时间,也是静静地看着这片美景。
「那我先走了!」
目送夕阳下山后,花太郎站起身来。
「唉,花太郎!」
才刚走到房门前,就被露琪亚叫住,于是他回过头来。露琪亚的眼睛看着尚未收起来的信,眉头深皱。
「不知道……大哥吃不吃白玉红豆……?」
露琪亚轻轻地这么说。花太郎猛力地点着头,说:「那是当然的了!」
「如果是要请朽木队长吃的话,那我们得准备最高级的红豆才行了!」
看着花太郎灿烂的笑容,露琪亚松了口气。
「……拜托你了。」
「请放心交给我吧!」
花太郎很有礼貌地又鞠了个躬,退出房间。
露琪亚折起信件,心里盘算着,将白玉红豆送给白哉吃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2
花太郎在奔跑。
跟昨天一样,他的怀里揣着一个包袱,就这么跑在四番队的队舍里。这条路通往另一栋建筑,也就是综合救护所的后门。
「山田七席!」
猛地听到别人的叫声,花太郎停下脚步,东张西望地准备找出到底是谁在叫自己。此时又是一声「上面啦,上面!」于是他抬起头来。
「萩堂先生!」
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来的正是四番队第八席,萩堂春信。
「不用叫我『先生』啦,我是你晚辈耶。」
「可是……萩堂先生入队不久就当上第八席了,我想我一定马上就会被你超越的……」
「啊哈哈哈,没那回事!」
萩堂笑嘻嘻地这么说着,接着又小声地补上一句:「……毕竟爬得太高,麻烦事好像也会跟着变多啊。」
「啊?不好意思,刚刚那句话我听不太清楚……」
「不用在意,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看着对方满脸的笑容,花太郎虽然搞不清楚状况,还是跟着还了一个笑容。
「啊,对了,山田七席!」
「是?」
「刚刚伊江村三席在找你喔,如果想摸鱼就最好闪快一点。否则被他逮到,我看你多半会被他用不能说的变态手法处罚喔……」
「萩堂!你这家伙,每次都这样子破坏我的名声……!」
萩堂转过头,只见四番队第三席·伊江村八十千和就站在眼前,已经气得双肩与眼镜都不停颤抖。
「唉——呀呀!」
「什么『唉——呀呀!』啊!快点回去工作啦!」
「好啦好啦。」
「再回答一次!」
「遵命——」
「山田!你站在原地不准离开!」
伊江村将身体探出窗外大叫,接着马上跑向楼梯。
(不知道山田七席……跑不跑得掉啊?)萩堂想,往下一看。只见花太郎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乖乖站在原地。
「……你在干嘛?不快点跑,那个色眯眯三席就要来了喔。」
还以为山田已经溜得不见人影的萩堂一脸意外地说道。花太郎则是有点困扰地笑着回答。
「啊哈……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班长,工作还是得好好地做啊……对了!萩堂先生,可以请你将这个送给朽木露琪亚小姐吗?」
「一、二、三!」花太郎将手上的包袱往上丢。虽然偏离窗户有点远,萩堂仍伸长右手,漂亮地接住包袱。
「送去救护所?」
「是。」
「里面是?」
「红豆馅。」
「红豆馅?」
「是,因为露琪亚小姐说要做白玉红豆……」
「山田————!」花太郎的回答,被伊江村的声音给盖过去了。
「那就拜托你了!」
花太郎轻轻点个头,就往伊江村跑去。
「真是个笨拙的家伙……」
萩堂看着山田挨骂的身影,小小声地这么说,接着就提着包袱开始走去。
综合救护所二楼·伙房。
露琪亚借用宽阔的伙房一角,手上很忙碌地在拌动白玉粉。
「硬度要跟耳垂差不多……硬度要跟耳垂差不多……」
嘴巴不停喃喃念着,仿佛在念咒语似的,右手不停地揉着白玉粉,不时还用左手摸摸自己的耳垂。
萩堂站在露琪亚身后三步的距离看着她。
循着灵压找到露琪亚后,萩堂发现露琪亚正在拼命揉着粉团,甚至没发觉到有人走近。这让他相当惊讶。
朽木家是四大贵族之一,与自己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差。但那个豪门千金,头上却绑着三角巾,非常卖力地在揉着粉团。
「我甚至有点感动啊……」
仿佛在赞叹的声音,让露琪亚的肩膀一震,转过头来。
「是、是谁?」
一只手还抓着大碗的她,就这么转过上身看着萩堂。萩堂对露琪亚行了个礼,说:
「我是四番队第八席的萩堂春信。山田七席派我将这个送给您。」
「是吗,是花太郎……请放在那边,我现在手没空。」
萩堂一边心想(奇怪?是敬语耶……)一边随口应道:「我明白了。」同时将包袱放在流理台空着的地方。
「花太郎怎么了?」
「七席他……被我们的伊江村三席逮到……看那样子,今天恐怕一整天都没办法脱身了。」
「……那么,可以拜托你帮我转达一声吗?就说我很感谢他。」
「小的明白。」
萩堂行过礼,离开伙房。露琪亚看着他,心里一阵微微的痛楚。
出身自流魂街的自己居然被当成贵族对待,这让她很不舒服。
自从被分派到十三番队后,她几乎没感受过这种痛。去到现世后,她更是从来没回想起过。
(我真是,太得天独厚了……)
露琪亚感谢这一切,接着便开始将已经揉好的白玉粉捏成圆形。
3
十番队队舍·执务室。
日番谷默默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眉头深皱。
原因则是——
「唉唉,乱菊小姐?午休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啊哈哈,没关系、没关系!织姬真的很认真耶!」
——这个。
在执务室隔壁,设置了招待宾客用的贵宾室。像今天这种万里无云、晴朗得刺眼的日子,自然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大剌剌地开着。理所当然,隔壁房的对话也传了过来。
「我们的队长很优秀,所以稍微偷点懒也无所谓啦!」
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故意将称赞日番谷那句话的音量放大。
(那个混账……!)
乱菊明明就知道隔壁的队长听得见,却还堂而皇之地跷班。
日番谷的烦躁于是有增无减。
让我们看回贵宾室。
井上织姬正在向乱菊学习如何系上死霸装的带子。
「像这样……吗?」
「不是那样,这边要这样……看吧!好啦,完成了!」
「哇……!」
织姬对着房间角落的大镜子看着腰上的结,脸上绽出笑容。
有很多女性死神都很崇拜乱菊,为此还学习她那独特的绳结。虽然织姬不是死神,但对于乱菊这位美艳、帅气又成熟的女性,她的崇拜感跟女性死神们并无二致。
「谢谢您!」
「不用道谢啦……啊,织姬,过来一下。」
乱菊招招手。织姬乖乖地站到她面前。
「嗯——我觉得啊……」
「哪里怪怪的吗?」
乱菊一脸若有所思地,将两只手放在织姬的衣襟上。
「您想做什……哇啊啊啊啊啊!」
啪!胸前的双襟被左右拉开,织姬满脸通红地发出惨叫。
「我还是觉得你胸前应该这样拉开比较好啦!织姬!」
乱菊满脸微笑地说。胸前的衣襟被拉得跟乱菊差不多开,织姬一看之下,脸变得更红了。
「可是……我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织姬这么说着,然后心慌意乱地重整衣襟。
「是吗?难得你的素质这么好,应该要更强调一下才好啊……毕竟有些女孩子是跟七绪一样没什么本钱的……」
「谁没本钱啊!」
闻声转过头来一看……刚刚被乱菊用迂回的说法,烙上「贫乳」印记的八番队副队长伊势七绪就站在窗外。
「哎呀,七绪!因为你贫乳,所以我都没注意到呢!」
「这、这跟那无关吧!」
七绪将原本夹在腋下的一捆文件移到胸前,仿佛要遮住自己的胸部似的。
「……你明明就很在意。」
「您说什么啊?松本副队长!」
听到这句比短刀还锐利的回话,乱菊也不禁缩了缩肩膀,心想(伤脑筋啊……)
「好啦,有什么事?如果是要找京乐队长,他没来喔。」
「是喔……他也没来这里啊……真是的,老是不工作到处闲晃……」
七绪嘴巴不停叨念,渐渐走远。乱菊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
「七绪也真辛苦啊……人家我真庆幸自己是这么一个能干上司的部下啊——!」
她用连隔壁的日番谷都听得到的大音量,这么『自言自语』一番后,转过头来。
「唔喔喔喔!京乐队长?」
织姬的身旁,坐了一个悠悠哉哉的人,也就是刚刚七绪正在找的人物,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
「嗨,我来打扰啦!」
「什么『我来打扰啦』啊!刚刚我才跟她说你不在这儿的……要是我被七绪骂了都得怪队长你喔!」
乱菊盘起手说。听到这句话,织姬眼睛瞪得大大地说:
「咦?那么,刚刚那位死神小姐是在找这位先生吗?」
「对喔……你是第一次见到京乐队长吧?」
对于乱菊这个问题,织姬猛力点头。她曾经在瀞灵廷里看过这个人好几次,但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跟所属单位。
「那么,我可得好好自我介绍了。」
咳咳。京乐清清喉咙,仿佛身后有无数玫瑰正在随风纷放般地露出微笑,看着织姬。
「这位姑娘,初次见面,我是京乐春水,你是那位旅祸……」
「是!我是井上织姬!请多指教!」
织姬满脸笑容地回答。
京乐用来攻陷女孩子的招牌笑容,似乎对织姬完全无效。
「织姬妹妹啊……好——可爱喔……」
京乐似乎非常满足,用着彻底松懈的脸看着织姬,仿佛刚刚脸上的紧绷表情都是假的。够可爱的女生就算只是待在身旁,都能给人幸福的感觉啊……京乐感动地想。
「然后呢?队长是来我们这边开小差的吗?」
正在尽情跷班的乱菊,交叉的双脚上下交换后这么问道。京乐听了,便拿起他放在脚边的纸袋。
「没有啦,只是刚刚去了一趟久里屋……所以想把这个分给乱菊妹妹吃。」
京乐从纸袋里面取出来的纸盒盖上,用毛笔大大地写着四个字:【德利最中】。
「德利……最中?」
「哦哦——现世的女孩,连这么困难的字都会念啊?真了不起。」
「嘿嘿……也没那么厉害啦!」
织姬很会念书,甚至能在期末考拿个全学年第三名。平常她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太脱线了,让人很难有这种印象,但其实她可算是个才女。
「德利最中很好吃喔!我去重新泡茶,大家一起吃吧!」
乱菊拿着茶壶站起身,接着将上半身横出窗格,对执务室的窗子问:
「队长要不要吃啊——?」
「不用!」
隔壁马上爆出这声回答。
当乱菊端着热茶回到贵宾室时,织姬已经是一副满脸通红、头晕眼花的模样。
「织姬,你怎么了?」
乱菊扶着织姬的双肩,凝视她的脸庞。
「啊哈,乱菊姐!最中是鲸鱼……要夹着法国面包吃喔〜〜!」
织姬朝着空无一物的方向,说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你对这孩子做什么了?」
乱菊对着京乐问。
「我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一起吃了最中啊——?」
京乐寻求织姬的附和,只可惜身体摇摇晃晃的织姬完全答不上话。
在晃来晃去、坐都坐不住的织姬面前,有三张最中的包装纸。
「织、织姬?」
织姬突然从长凳上站起来,接着就用立正的姿势,慢慢地,就这么倒下……眼看就要倒地的瞬间,乱菊好不容易终于接住她的身体。
「好、好险啊……!」
乱菊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
「哎呀……?看来她是被德利最中醉倒啦……」
德利最中是一种最中(夹了馅的糯米煎饼),里面包了用酒糟煮成的红豆馅。由于用的材料是最顶级的酒糟,就算是讨厌酒味的人,也会觉得很好吃……只不过,这种点心的酒精含量相当高。
「织姬?你没事吧?织——姬——唷——?」
「织姬妹妹——!振作一点啊——!」
就在此时,贵宾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愤怒已达极点的日番谷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队长!你来得正好!快点来点冰啊!冰!」
「喔喔,这真是个好主意!只要用冰轮丸……」
「谁理你们啊!」
——日番谷队长,今天也依然很苦命。
插图p030
4
综合救护所二楼·伙房。
整个伙房内,弥漫着甜甜的香味。
「完成了……!」
看着一整锅的白玉红豆,露琪亚除下三角巾,轻轻吁了口长气。
「喔?这不是露琪亚吗!」
被香味所吸引而探头进入伙房的,正是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根据他额头上的刺青以及锐利的眼神,实在令人很难想象他其实是个相当重度的甜食派。
「喔喔,恋次!怎么了吗?」
「我才想问你咧!这香味是怎么回事?你在煮什么?」
恋次走到露琪亚身旁,一边嗅着红豆馅散发出来的甜腻香气,一边问道:「红豆汤吗?」
「是白玉红豆,这白玉哪,可是我用从现世带来的白玉粉做成的,可是超——好吃的白玉喔!……我是想要煮给我大哥吃的。」
「哦……既然如此,就一定得先让我尝尝味道啦!」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恋次随手拉开身旁的橱子,从里面拿出小盘子。
「我身为副队长,怎么能让队长吃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啊?」
他拿起勺子,捞了点白玉红豆汤,盛在小盘子上,在露琪亚企图说话之前一饮而尽。柔软、滑嫩的白玉,与煮得恰到好处、还保留着红豆颗粒的汤汁以绝妙的比例调和在一起。
「喔?什么嘛!很好吃啊!」
恋次用打从心底惊讶的表情这么说。
恋次与露琪亚,是在南流魂街七八地区·戌吊一起互相扶持、一起长大的。当时露琪亚制作的料理味道之惊人,甚至会让吃过的人觉得自己寿命缩短了。因此恋次绝对不让露琪亚煮饭。
(那样的露琪亚,居然煮得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插图p035
恋次稍微有点感动。
「你只是……不想吃而已吧……?」
露琪亚完全不知道现在恋次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开始找起盛白玉红豆的容器。
「不过啊,露琪亚……」
「怎样?」
恋次对着拿着一个汤碗转过身来的露琪亚继续说:
「朽木队长他……喜欢吃辣喔!」
「什么?那是真的吗?」
「我说谎干嘛啦!」
露琪亚放下汤碗,盘起双手开始思考。
「可是我……朽木家的菜……我从来没觉得辣过啊?」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的舌头有问题?」
碰咚。
「好痛!」
恋次屁股挨了露琪亚一脚,哀声大叫。
露琪亚仿若无事地开始循着记忆之线思考起来:「其实我觉得我们家的味道有点偏甜耶……」
「去问问朽木家掌厨的人不就得了?」
恋次揉着自己的屁股这么说,露琪亚同意地点点头:「说得也是。」
「恋次!就拜托你顾好这锅白玉红豆了!」
「什么!站住!露琪亚!」
完全不听恋次阻止的声音,露琪亚就这么跑出伙房。
「受不了……」
恋次从墙边拿了把凳子,回到锅子前坐下。
「我说这锅,也未免煮太多了吧……她是想害队长的血糖值飙到多高啊……」
眼前是满满一大锅的白玉红豆。
旁边放的则是露琪亚找出来的汤碗。
「吃个一碗……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恋次将手伸向汤勺,淅沥沥地将白玉红豆捞进碗里。
朽木邸。
朽木家的厨房并不像综合救护所的伙房那么大,为数甚多的料理人,正在汤烟袅袅中忙进忙出。
露琪亚叫住站在入口附近正在负责雕刻红萝卜的料理人,请他找来掌管厨房各种大小事的笔头料理长。
从内部走出来的笔头料理长,是个身材矮小、结实精壮的男子。他的腰间插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菜刀。
「关于调味,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调味……是吗?」
「我一直觉得家里的饭菜有点甜,可是我又听说大哥喜欢吃辣的东西……」
料理长微微点头,说:「原来是这回事……」
「……的确,白哉少爷的饭菜,在调味上是偏辣的,而露琪亚小姐的则是比较甜一点……」
恋次所说的,以及露琪亚的感觉都并没有错。
「那是……为什么?」
「是白哉少爷这么吩咐小的们的。」
「大哥……?」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露琪亚,料理长露出温柔的笑容。
「白哉少爷的心意,像小的这样下贱的人是无法推测的。不过……绯真少奶奶当初喜欢的就是有点甜的味道。」
绯真是白哉过世的妻子的名字。跟露琪亚面貌相仿的绯真,其实就是露琪亚的亲生姐姐——这事她也是不久前才刚知道的。
深深地鞠了个躬后,料理长就回到厨房内部去了。
(大哥总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地照顾我啊……)
露琪亚觉得自己长年以来感受到的内心鸿沟,慢慢地填补起来了。
在正门前停下脚步,抬头仰望那对巨大的门扉。
露琪亚很讨厌充满压迫的感觉。她觉得每次钻过那扇大门,仿佛就像是在责备着自己的渺小般。
(我好像能慢慢喜欢上……这扇门,与这座宅子了。)
深红色的屋瓦,与青空的颜色相互辉映。
在午后的阳光下,屋瓦就像水面一般地晶亮闪烁。
露琪亚打从心底觉得那很美。
再度回到伙房。
「然后,怎么样了?」
露琪亚对恋次说了自己回家打听到的消息。
「我想现在开始做些辣一点的东西。」
说这句话时,露琪亚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恋次重重地砰的拍了她的背。
「咳……!你、你干嘛啦!」
「没什么!拜啦!」
看着猛咳不已的露琪亚,恋次笑着走出了伙房。
「……恭喜啦,露琪亚。」
走在走廊上的他,用极小的声音这么说。
「该死的鬼力气……」
留在伙房里的露琪亚,摸着被恋次拍打的背后喃喃自语。嘴巴虽然毒辣,表情却很柔和。露琪亚明白,恋次并不是想「打」自己。
(就算要煮些辣一点的东西……这一锅又该怎么办……)
看着满满一锅的白玉红豆,露琪亚盘起手深思。
「……对了!等一下拿去浮竹队长那吧!」
由于整个尸魂界都在忙着处理善后,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露琪亚就连找自己所属部队,也就是十三番队的队长浮竹十四郎好好聊聊的机会都没有。
她将还很温热的锅子端下瓦斯炉,盖上锅盖。
「呼……」
正当露琪亚在透口气时,又一个为甜美香味所引诱,喜欢吃甜食的死神找上门了。
「喔唷!是露琪耶!」
外表看似幼童,一头樱花色的头发,是十一番队的副队长·草鹿八千留。
八千留笔直的手举得高高的,一边挥舞一边蹦蹦跳跳地靠过来。
「草鹿副队长……!辛苦了!」
「我闻到好香的味道喔!」
露琪亚掀开锅盖,让不断用小小的鼻子闻来嗅去的八千留看看里面。
「我做了一锅白玉红豆。」
「啊、哈!好像很好吃——!」
八千留的眼睛闪出光辉。
「唉唉唉,这是要给谁吃的——?」
八千留拉着露琪亚的袖子问。
「我想要拿去十三番队……」
「那我帮你端吧!」
「不、不了!我不能请副队长替我做这种事情……!」
「没关系、没关系!」
八千留轻轻巧巧地将看来有二十公斤重的锅子提起,顶在头上。
「啊啊!草鹿副队长……!」
「交给我吧————!」
露琪亚怎么劝阻也没用,她一溜烟就跑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平衡感比常人强得多,锅子完全没有翻落的危险。
露琪亚追着八千留的脚步跑出伙房,可惜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5
十三番队队舍。
其最深处,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有着一栋连队舍的喧嚣都无法波及,在竹林包围下盖在水池正中间的独栋建筑……这就是十三番队队首室·雨干堂。
「阿浮——!阿浮——!是我——!」
八千留隔着门帘大叫,不多时,浮竹便从房内现身。
「这不是草鹿吗!怎么了?你是第一次跑来这找我吧?」
「那个啊,露琪拜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八千留指着头上的锅子说。
「露琪?」
「嗯!朽木露琪!」
「哦,你是说朽木啊!」
「对!她说这是她做的!」
说着,浮竹已经打开锅盖,八千留继续补充说明:「这是白玉红豆喔!」
「看起来真好吃!……不过,这么多,我实在吃不完啊……」
「那么那么!我也来帮你吃一点……」
「好吧!我就分一点给日番谷队长好了!」
「什么〜〜!」
带着一脸不满的神情,八千留大声抗议。不过浮竹却完全不当一回事,转身走进房间,穿上队首羽织又走了出来。
「好啦,草鹿也跟我一起去吧!」
浮竹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牵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生着闷气的八千留,离开了雨干堂。
十番队队舍·执务室。
「……唉,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日番谷抱起桌上堆积如山的处理完文件,噗通一声丢进提出箱,然后就一边活动自己僵硬的双肩,一边走出执务室。
「唷,日番谷队长!你来得正好!」
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浮竹正穿越走廊往自己走来。
「浮竹……队长……」
在笑容满面、举手致意的浮竹身后,还有另外一人。
「……外加,草鹿。」
就算站在日番谷面前,八千留仍旧是一脸气鼓鼓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
「这是朽木送给我吃的!我来分你一点!」
「哦,这样啊……」
浮竹用着跟八千留正好相反的表情,打开铁锅的盖子。当然,锅子仍然放在八千留头上。
「那个……我看这个『锅垫』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耶……」
在日番谷点破之下,浮竹才赫然发现八千留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是因为身材高佻的浮竹看不到锅子底下八千留的神情。
「不好意思,草鹿!」
浮竹将锅子从八千留头上搬开。
「一定很重喔!」
浮竹的脸上露出笑容,仿佛是在说「这下就万事解决了」。
八千留的脸还是一样气鼓鼓的。
(我想她的意思是「快点让我吃啦」吧……)
或许是因为视点较近,日番谷确实掌握了八千留的想法。不过,正当他准备开口告诉浮竹这个事实时……
「队长,你在跟谁说话啊?」
贵宾室的门猛然打开,乱菊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嗨,松本!你在喝酒吧?」
「这不是浮竹队长吗!要不要一起喝啊?」
乱菊说着,手指向贵宾室。
「这个嘛……」
「修兵带了好酒来哦——」
「那么……我就叨扰一杯吧!」
听了浮竹的回话,乱菊笑着说:「这是应该的啦!」
「喂,不要逼浮竹喝太多啊!」
日番谷小声警告有点醉意的乱菊。
浮竹的身材雄伟,身体却恰巧相反,很虚弱,要是太勉强,就必须躺在床上休养个几天。日番谷担心的是这点……
「那锅子是?送来给你吃的啊?」
看来日番谷小声的提醒,并没传进乱菊的耳中。
(可恶……!完全没在听!)
内心如此怒吼的日番谷,拼命地抑制自己的怒火。
他总是靠着对自己说『为小事发脾气是小鬼头才会做的事』,借此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不过跟乱菊在一起,经常都是无法冷静下来的。
「哎呀,好像很好吃!」乱菊掀开锅盖往里面看去。日番谷告诉她:「听说是朽木露琪亚煮的。」
「朽木?」
面对乱菊的疑问,浮竹点点头说:「没错。」
「那我们可以吃吗?」
「没问题!因为这么大一锅啊!剩下的我再拿回十三番队就好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来来来,快进来里面吧!」
乱菊将门大大拉开,将正在盖锅盖的浮竹引进去。
「好啦!队长也来吧!」
「不,我要……」
「好了啦!好了啦!」
她硬是推着站在一旁的日番谷的背,进了房间。
「八千留,你在生什么闷气?你也有份啦,快进来快进来!」
乱菊简简单单一句话,瞬间就让八千留找回笑容。
「嗯!我要吃一大碗,跟山一样高喔!」
「好好好!」
将八千留拉进房后,乱菊就走到十番队的伙房去拿汤碗了。
贵宾室内,京乐与九番队副队长桧佐木修兵隔着桌子面对面喝着酒。被德利最中醉倒的织姬躺在墙边的长凳上,正呼呼大睡着。
「打扰了!」
看到走进房来的浮竹,二人眼睛瞪得老大。
「喔唷,这不是浮竹吗!真是难得!」
「浮竹队长!您的身体还好吗?」
京乐轻轻摆摆手,桧佐木则是站起身说话。
「没事啦!今天一大早我身体状况就挺不错的!」
浮竹将锅子放在桌上,坐到京乐身旁,并不忘要桧佐木也坐下。
「就算是那样,也没必要陪这些醉汉发酒疯吧。」
「对嘛对嘛!这些醉鬼——!」
被浮竹的身影挡住,完全没被看到的日番谷与八千留这么说道。
(哇,好小一只……)
(真是小不隆咚……)
(这两个放在一起看,感觉又特别娇小……)
看到这两位护廷十三队队士中,身高数一数二矮小的人物,坐着的三个人脑子里同步浮现一样的想法。
「你们几个……脑子里想的全部写在脸上啦……!」
「久等啦——!」就在日番谷紧握的拳头开始微微发颤时,端着汤碗的乱菊回来了。
「得救了……!」
不由自主地这么说的桧佐木,挨了日番谷一个狠狠的白眼,于是他急忙说了句:「没、没什么!」就慌慌张张地别开眼睛。
「人家要喝第一碗——!」
八千留站在乱菊身旁,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手。
「好的,请用。」
乱菊在碗里注入满满一碗白玉红豆,看起来似乎只要微微倾斜就会翻出来,然后将那个碗递给八千留。
「不是说要跟山一样高吗——?」
「这是液体,没办法再更满了。」
「什么嘛〜〜〜〜〜〜〜〜」
「不要抱怨啦!那边还有茶点,吃不够的话就去吃那些饼干吧!」
八千留完全不用筷子,呼噜一口,就将碗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吞进口中。只见她两颊鼓鼓地,不断咀嚼白玉团子。
(小动物……)
日番谷从乱菊手中接过了自己那一碗白玉红豆,同时看着这样的八千留,心里不禁这么想。
「咦?修兵?你不吃啊?」
就在大家大快朵颐着红豆汤之时,却看到桧佐木右手端着汤碗,左手却拿出了茶杯在喝茶。
「我平常喝酒的时候不吃甜食,所以想等酒醒一点再吃……」
啪咕。
「……?」
右手有个奇妙的触感。
桧佐木战战兢兢地看向右手,只见自己整只手掌,都消失在八千留的嘴巴中了。
「呜啊啊!要、要、要被吃掉了……!」
「喂!八千留!这样很不乖!」
乱菊将八千留从彻底慌乱的桧佐木身上除下,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她的嘴里,掏出一只已经空了的汤碗。
(我还以为会被吃掉……!)
桧佐木面无血色地拿起旁边的布,准备擦拭沾满了八千留的口水、湿湿黏黏的右手。
「……喂,桧佐木!」
有道视线,正看着他手上的布。
这道视线,来自日番谷那寒冷如冰的双眼。
因为那块布,正是十番队队长的——队首羽织。
「咿咿!对不起……!」
不管桧佐木怎么道歉,日番谷还是默默地吃着白玉红豆。他的眉头自然而然地皱得比过去都深。日番谷的愤怒以「寒气」的型态包围着桧佐木。尽管是八月天的下午,桧佐木仍感受到一股异常的寒冷,就好像自己被脱个精光丢到南极去一样……
酒意陡然消失,桧佐木为了转移注意力,轻轻啜了一点酒,可惜恐惧让他饮而不知其味了。
另一方面,乱菊完全没注意到浑身冷汗的桧佐木,自顾自走向长凳,拍拍昏睡中的织姬肩膀。
「织姬,起床!有白玉红豆喔!」
「嗯嗯……谁啊?匹罗波索凯摩拉……?」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织姬嘟囔着谜样的语言,她完全睡昏头了。「那是什么啊?」乱菊一脸疑惑地想着,织姬看着她,突然坐起身来。
「啊!乱菊小姐?匹罗波索凯摩拉星人呢?」
……看来那是外星人的名字。
「乖乖乖,这里没有那种东西喔。」
乱菊拍了拍她的脑袋,织姬这才终于知道自己刚刚睡着了。
「我……为什么会睡着啊……?」
「你刚刚吃了最中呀,还记得吗?」
织姬点点头说:「是德利最中吧?」
「对,德利最中。那个里面有酒糟啦!」
「酒糟……?」
「你吃了最中以后就醉倒了,想起来了没?」
「嗯——……我只记得有个外星人救了我,然后我们感情很好……」
「是、是喔……好啦,先别管那些了!来吧,这是织姬的份!」
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的织姬,接过乱菊手上那只盛了白玉红豆的汤碗跟筷子。
「哇——!好像很好吃!」
「听说这是朽木煮的。」
「朽木小姐?……啊哈,好好吃喔!」
一口喝下,织姬露出衷心幸福的笑容。
「嗯呵呵呵——这孩子真可爱……」
京乐笑眯眯地看着织姬吃白玉红豆的样子,眼角垂得不能再更低了。
刚刚睡醒,头发还是乱糟糟的织姬,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豆汤的样子……不光是京乐,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被这个景象给治愈了。
「哈——!我吃完了!」
原本肚子空空的织姬,一口气就扫光红豆汤,将筷子与碗还给乱菊,然后就从自己躺着的长椅上站起来,举起双手开始伸展。
「我去跟朽木小姐道个谢!」
织姬手才刚放在门上,乱菊就叫住了她。
「你自己回得去吗?你不是还对瀞灵廷的路不熟?」
「我、我没问题啦——!」
「真的吗?你不是还说,今天走来十番队舍就迷路迷了二个小时吗……」
「我……没问题啦……大概吧?」
听到这句一点都不可靠的回答,浮竹端起铁锅,站起身。
「既然这样,你就跟我一起来吧?我打算把剩下的份分给十三番队的大家以后,再把这拿去还。」
「我真的可以跟着您吗?」
「那当然!……好了各位,我先告辞了!」
浮竹离开房间。
「乱菊小姐,谢谢你的茶!」
「别这么说——欢迎下次再来!」
「冬狮郎弟弟,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是『日番谷队长』啦!……下次见了。」
「京乐先生,你的德利最中很好吃!」
「嗯,下次见啦。」
「……?呃嗯……?」
织姬看着桧佐木,一脸困惑的模样。因为他是织姬睡着以后才来的,织姬自然不知道他是谁。桧佐木轻轻挥手,说:「我没有关系啦!」
其实还有个人,就是正在房间角落的架子前拼命吃着饼干的八千留。不过她刚刚好被京乐挡住,织姬似乎并没看到。
「那么各位!我先告退了!」
深深地鞠了个躬,织姬离开这个房间。
浮竹与织姬一边聊着露琪亚,一边往着十三番队的队舍前进。路上,他们遇到了伊势七绪。
「嗨,七绪!你好吗?」
「浮竹队长……!您的身体还好吗?」
「最近很稳定喔。」
「是吗……」
七绪的表情舒缓了些,接着用修长的手指将滑落的眼镜推回鼻梁。
「那个……午安!」
听到这句话,七绪转头看向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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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那个旅祸……我们刚刚在十番队的队舍有见过面吧?」
「是!我是井上织姬!」
「我是八番队的伊势七绪,请多指教。」
「刚刚真的很抱歉!」
织姬又是深深的一个鞠躬。七绪看着她,皱起眉头。
「我跟京乐先生不是很熟……所以不知道七绪小姐正在找的人就是京乐先生。如果我知道,早就追上去告诉您了——……」
「这是什么意思?」
「啊?」
「我去的时候,队长正在那个房间里吗?」
「不,不是……他跟七绪小姐刚好错过了……」
「现在呢?他人还在十番队舍里吗?」
「我想是吧……」
听到这番话,七绪立刻抛下一句:「先失陪了。」话声未竟,她就开始疾奔。
七绪跑远的背影,看起来……还不时散发出愤怒的气场。
「我是不是不该说啊……」
「说不定你不要说会比较好喔……」
二人喃喃说着,默默祈祷京乐平安无事。
十番队队舍·贵宾室。
「队长!」
毫无前兆地门一开,七绪闯了进来。
「七、七绪……喔噗!」
七绪用手上成束的文件,赏了京乐的脸重重一下,接着就瞪着乱菊。
「乱菊……」
「干、干嘛!我刚刚没有说谎喔!京乐队长是你离开以后才来的!」
「是真的啦,七绪……噗喔!」
京乐再度吃了第二发文件巴掌。这次挨打的是另外一边脸颊,于是他的双颊成对地染上了红色。
由于七绪怀疑的眼神丝毫并未松懈,乱菊将身子移到日番谷身后,将手放在队长肩上,说:「队长也说说她嘛——」
「我不管!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苦命工作的!」
有一瞬间,乱菊露出了「糟糕!」的表情,不过马上又变回笑容,开始替日番谷按摩肩膀。
「不要这么生气……等一下我再乖乖工作嘛——!」
「……我都做完了。」
「啊?」
乱菊相当震惊。日番谷一把将她的手拂掉,转头看着她。
「你的工作我也帮你做完了!我说你啊,居然还有好几份早就过了提交期限的文件……」
「队长呀——!」
紧紧地,乱菊一把抱住日番谷。
两人的身高大约差了四十公分,因此理所当然地这样直接抱住,日番谷的脸会正好埋入乱菊那对雄伟的双峰间。
「好、好羡慕啊……!」
桧佐木正投以羡慕的眼神,与此同时,日番谷的手脚却在不断挣扎。仔细一看,他正在不断拍打乱菊的背。
「乱菊小姐,那个……他应该窒息了吧……」
「咦?是吗?」
被桧佐木点醒后,乱菊松开双手。日番谷的膝盖随即当场跪落地面。
「咳……!呼、呼、呼……你、你想谋杀我啊!」
终于脱离窒息状态的日番谷,在猛烈的呼吸中抬头看着乱菊这么说道。
话说回来,能死在令人震撼的双峰间……这应该会是魂最乐意的死法吧。
「真讨厌!人家怎么可能想杀队长呢!」
乱菊若无其事地说。
「我刚刚那一瞬间,可是放弃了很多事情耶!」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嘛!」
「你没资格说!」
……看来日番谷的苦难之后也没有消失的迹象。
站在旁边,充满兴趣地看着那二人的京乐,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七绪说:
「七绪该不会也帮我完成工作了吧……!」
「不可能!」
七绪强硬地回答。「啧!」京乐嘟起嘴。
「队长,你知道有多少文件不经过你盖章就不能提交吗?没错,队长可以代替副队长完成工作,但反过来是不可能的!吃完这些马上跟我回队舍去!」
七绪指着京乐手上的汤碗说。
「那就让我慢慢吃……」
「我真的要生气啰?」
七绪的眼睛,静静地……眯了起来。
她捧着文件的手指,正在暗地用力,这一切京乐的双眼并没错过。
「对、对不起!不要发火了啦,七绪妹妹——!」
「请不要用那么恶心的声音说话!」
「可是啊……」
「没有什么可是!快点吃一吃!」
看着京乐在七绪的怒斥下迅速喝着白玉红豆的样子,桧佐木悄悄阖上眼。乱菊注意到了,看向桧佐木的脸。
「乱菊小姐……?」
「你……不会是在想『好羡慕还有队长的队啊』吧?」
「怎么会呢……」
被她这么一说,桧佐木反倒陷入沉默。
由桧佐木担任副队长的九番队,队长东仙要并未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真正的想法,就这么随着蓝染离开尸魂界。
「那不是你的责任。」
日番谷说。这句话,让京乐也同意地点头。
「这段时间你应该会很辛苦吧,不过你可以不必一个人背负一切啊,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也会帮你的。」
乱菊跟七绪也怀着同样的想法看着桧佐木。
「谢谢……谢谢各位,我真的……」
「呼——好好吃————!」
八千留的声音,盖过桧佐木的话声。
「等等……?你该不会全部吃掉了吧……」
「我吃饱了!」
乱菊话还没说完,八千留已经用飞快的速度,从窗户一溜烟跑走了。
「败给她了……!」
看到放着茶点的架子空空如也,乱菊按着额头,深深叹气。
「那个小不隆咚的身体到底是怎么装下食物的啊……」
京乐看着散落一地的包装纸,感动地说道。
「等等,队长!你快点吃啦!」
「我知道啦——七濑真是的,老是这么猴急……」
京乐继续吃起白玉红豆。乱菊将地上的包装纸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桧佐木维持张大了嘴停住的模样,只听见日番谷问:
「你……刚刚是不是要说什么?」
「……算了。」
桧佐木修兵——是个有点可怜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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