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 出发,前往新天地
马车窗外的景色是一副流动的画面。但是,这种变化是缓慢的,看着就会慢慢厌烦。
「好闲啊……」
「离下一次休息还有一段时间」
「这我知道的啦」
听见我不自觉冒出的嘟囔,普莉希拉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虽然知道离休息时间还很早,但听到她这么一说,心情还是会变得萎靡不振。
「那、那个……我们要不聊点什么吧?」
也许是顾虑到我,夏尔奈提议道。看着她像小动物一样可爱的样子,我感受到了温暖,想着没准能改变这闲得发慌的状态,就决定参与了。
「那我们就互相问问想问的吧。夏尔奈我在领地见过,所以知道,但是对普莉希拉的事情不太了解」
「我的事吗?」
「你没怎么聊过私人的话题吧?」
嘛,因为普莉希拉一心一意地敬爱尤菲,所以我对把握跟她的距离感感到为难,但我很好奇她为什么如此敬爱尤菲。
「我想想……我该从何说起呢?」
「普莉希拉的家族呢?索萨拉伯爵家是怎样的一个家族?」
「是一个在西部拥有领地的平凡伯爵家,既不出众,也不落魄,是个不值一提的无趣家族」
「哦、哦……?」
感觉她说的话十分尖锐,难道普莉希拉不喜欢自己的家族吗?
我一边想着这样的事,一边观察着普莉希拉的样子,她露出了微笑。她应该是在笑,却令人恐惧。
「您的想法我都明白。我只是对老家没有留恋,并不是讨厌哦」
「不要随便猜透别人的想法啦……」
「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很好懂,所以不懂怎么隐藏情绪呢」
「唔、这种事情我自己最清楚了,你就不用再说了」
我真的不擅长隐藏情绪跟社交,如果能回避的话就会想尽量回避。
「那言归正传。我家的情况也比较复杂」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所以,我希望血缘上的父亲能够悲惨地死去」
「话题突然就跳到这,太偏激了吧!?这不就是讨厌吗!?」
这孩子还真是难以捉摸啊!?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无奈地望着她,但普莉希拉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是呢。至于我的父亲,因为尤菲莉亚女王殿下的英明能干,他被大快人心地赶下了家主之位,让我觉得活该,我就是这么厌恶他」
「这不是非常讨厌他吗……」
普莉希拉微笑着淡然说道,但这反而让人害怕,一股凉飕飕的寒气仿佛笼罩着整辆马车。
「那、那个……你和你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在普莉希拉散发出的寒气漩涡中,夏尔奈虽然颤抖着,但却向她问道。
于是普莉希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这样把视线转向窗外,喃喃道。
「我是私生子」
「啊……是、是这样啊」
「嗯。明明是他让我的母亲怀孕生下了我,却对我毫不关心,即便做女仆也没认出自己亲生女儿,所以我对他不报什么希望」
我不由得哇地讶异了一声。夏尔奈因为听到的信息量太大,完全凝固了。
但是,可悲的是,这样的贵族还真不少。普莉希拉也是经历过这种不幸的受害者啊。
尤菲致力于整顿贵族纲纪,也是因为有她这样的例子。如果放任这种事情不管,会使贵族和平民之间产生鸿沟。
「幸运的是,下一任家主,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是个正直的人,所以在那个不知道是否该称为父亲的男人下台的同时,他夺取了家主的宝座,保证了我作为千金的地位」
「是这样呀……还好哥哥是个正直的人呢?」
「嗯,真的是个好人。父亲虽然是个明明不见面,却又害怕自己干的坏事败露,所以把我关起来怕我出去,这做得好是挺好的,但哪怕他的女儿在做女仆也没察觉到。和这样的父亲相比,哥哥确实挺好的」
「……坦白地说,你父亲是个人渣」
「我非常高兴我们能取得一致的见解」
不知道是因为她哥哥把父亲当成了反面教材,还是天性如此,但听了普莉希拉的情况,能有人站在她这边,实在是一种慰借。
虽然普莉希拉在谈论父亲的时候态度冰冷,散发出阵阵寒意,但在说起她哥哥时,能感觉到她散发出的些许温暖。
夏尔奈不解地歪着头问她道。
「咦?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申请成为离宫的女仆呢?」
「哥哥原本打算正式承认我是她的妹妹,迎入本家,但事到如今,我与其成为大小姐,更想把自己的忠诚献给改变我家状况的救世主尤菲莉亚女王陛下,这就有了如今」
「这就是你这么倾慕尤菲的理由吗……」
也就是说,在普莉希拉看来,尤菲就像救世主一样。
那样的话,对尤菲忠心耿耿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我的母亲是平民,因此吃了很多苦。我也顺带十分仰慕试图提高平民地位的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
「顺带!?你刚才说我是顺带的吗!?」
「毕竟从我的审美感和信仰来看,尤菲莉亚大人的地位要高你一截。但是,为了获得尤菲莉亚殿下的青睐,我认为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对我的好感度也很重要,所以我会用心侍奉您,请务必让我一直伴您左右」
「嗯,就算用你说这些让我跟你好好相处,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呀?」
毫不客气地坦白,比起我更喜欢尤菲,因为想得到尤菲的青睐,所以要和我搞好关系——面对这样的人,要做出什么表情才好呢?
因为成长的环境很特殊,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厚脸皮的性格吗。相反,我越来越好奇那个比较正经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我希望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情感来赢得您的信任的丑陋之处」
「我觉得普莉希拉在特长上写脸皮厚也是不成问题的……」
「承蒙您的夸奖,我不胜惶恐」
「我可没夸你,我可没」
普莉希拉和伊利亚很像,言行让人难以回应。
不觉得她有什么恶意,对其言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作为秘书是非常优秀的。她真是个性鲜明啊,我这么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机会难得,我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我?」
「是的。请告诉我怎样才能入尤菲莉亚女王殿下的法眼」
「……尤菲喜欢认真工作的人哦」
「那么,我就全心全意、勤勤恳恳地帮助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吧。这也是接近尤菲莉亚女王殿下的第一步」
「啊、嗯、是啊……加油?」
「夏尔奈有什么问题要问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的吗?」
「呀!?问、问题吗?我、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诶呀,这可不行。用这种拘谨的态度可是很难抓住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的心的。王姐殿下看起来很坦率,其实她筑起了很高的心理城墙,所以我们也应该采取稍微放松的态度来解除她的警戒,这才是有效的攻略方法」
「在本人面前说攻略方法应该是没用的吧?」
「哎呀……这是我的疏忽……!」
「我看你的表情完全不是不小心的……」
「……噗、哈哈哈哈!普莉希拉小姐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也许是因为没那么紧张了,夏尔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发现普莉希拉正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夏尔奈。普莉希拉注意到我的视线与我四目相对,她轻轻把竖起的食指放在嘴边,闭上了一只眼睛,给了我一个wink。
这也许不是为了戏弄我,而是为了缓解夏尔奈的紧张。
虽然这种关心的方式很奇怪,但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应该就是普莉希拉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周围的人吧。
那种方式总让人觉得讨厌不起来,我也笑了起来。不愧是伊利亚选择的两个人。等回到王都,也好好犒劳一下伊利亚吧。
以此为契机,即使是无聊的马车移动,也能和普莉希拉和夏尔奈愉快地对话来舒缓心情。
* * *
「唔—,到了啊—」
「王姐殿下,你这可不成体统哦」
「马车坐的太久了,我的身体都硬梆梆了,你饶了我吧」
「有别人看着,别这样」
「好好、我知道啦」
坐着马车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新建都市的建设规划地。我伸展着僵硬的身体,结果被坐同一辆马车的普莉希拉给提醒了。
我敷衍着她,望着新造城市建设的景象。
新都市的建设规划地选在了一条大河旁的平缓山丘上,那个山丘上有一排用岩石砌成的墙。那堵墙正在不断增建。使之成为可能的就是魔法。
「好——!我们要制造土墙了,离远一点!」
一人对周围的人喊了一声后,过了一会儿,土墙接连隆起。这像黏土一样不断地制成土墙,然后以制造出来的墙壁为基础,堆砌岩石。
看着人们充满活力地工作的情景,我对站在附近护卫我的纳布尔君说道:
「纳布尔君,他们是作为先遣队被派来的骑士团的人吧?」
「是的。除了建造住宅和墙壁之外,还会分成根据警戒周围的和驱赶魔物的小组」
「没想到城墙已经这么坚固了,真不得了」
「因为这批派来的都通过了负责教育的魔法省考核。这可以证明如果用魔法建造建筑,就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果」
「回到王都后,也得向兰格表达感谢呢」
我虽然对自己的魔法知识量很有自信,但论魔法实践及实践等方面不如魔法省。虽然对使用魔法进行建造有所顾虑,但把这个成果报告上去,也许就有人会改变这一想法。
正当我觉得会有这样的效果时,我看到有一个人正从远处朝我们走来。
那正是穿着骑士制服的西亚男爵。
「安妮丝菲亚团长,长途跋涉辛苦了。我们一直在等候着您的到来」
「西亚男爵……不对,该叫德拉古斯副团长,工作辛苦了」
我们相互行着骑士之礼,面面相觑,接着不约而同地面对面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对尚不习惯的称呼跟立场不知所措这一点上是彼此彼此的。
「老实说,让我当副团长实在是太名不副实了……」
「这点我们彼此彼此,之后会慢慢习惯的。先不聊这些了,我想马上确认一下现场的状况」
「在确认之前请稍作休息。太阳下山后,在周边侦查的人也会回来,晚饭后再向您详细说明情况吧。我先带您去前往据点」
我们在德拉古斯副团长的带领下向据点移动。在那个前方有一座坚固的要塞,我们被带进了里面。
虽然内部装饰与从外观上感受到的印象不相称,相当单调,但对于刚刚开始的开拓来说,这个要塞已经十分足够了。我观察着要塞内部,跟着团长副副团长,最终来到了一间房间,这房间是至今为止拜访过的要塞中比较大的一间。
「安妮丝菲亚团长的房间在这里。将这狭小的房间供王族使用,深感招待不周,但还请您原谅……」
「毕竟开拓才刚刚开始,我没有要抱怨你的意思。而且在规划地的期间,我也不打算以王族的身分行事。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你的一名伙伴来对待」
「我明白了。不过,您毕竟是我们的首领。也请您理解并接受相应的待遇,可以吗?」
德拉古斯副团长苦笑着说道,我也露出了苦笑,轻轻挥了挥手表示理解。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那么,到了晚餐时间我再叫您」
「谢谢你,德拉古斯副团长」
我向他道谢,德拉古斯副团长郑重地向我行了礼后就离开了。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把视线转向了一起进来的普莉希拉和夏尔奈。
「好了,那我们把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是啊。这里是开拓都市的第一线,所以不能奢望过得很奢华,但还是要确保房间符合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的身份」
「不,只要能遮风挡雨,我住哪都不要紧哦?」
「德拉古斯副团长也说过,但如果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无法获得与身份相称的待遇,那么就无法成为下属起到表率作用」
「唔唔,我知道啦,就别再说我啦……」
「很高兴能获得您的理解,那么夏尔奈,我们开始收拾吧」
「好的!」
夏尔奈精神饱满地回应了普莉希拉的指示,开始打开行李。
正好行李内的东西的摆放暂告一段落,晚餐也准备好了,我们向餐厅走去。
副团长德拉古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侍从们为我们拉开了椅子。
「让您久等了,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还请您享用」
「没关系。话说这肉的分量很足,已经非常好了呢」
「毕竟这里不缺魔物。请您享用」
端上来的晚餐呈现出非常明显的茶色色调。
说白了就是肉。汤里也放了沉甸甸的肉块,我边吃边想:骑士们的身体是工作的本钱,所以这样的菜肴会很受欢迎他们欢迎。
「这是魔物的肉吗?」
「是的。因为不管狩猎多少只,每天都还是有魔物靠近」
「那你们真是辛苦啊。开拓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呢?」
「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骑士们也很努力。今天的饭菜也是因为有安妮丝菲亚团长在场,大家都干劲十足的成果」
「是吗,那得好好品尝一番了呢」
既然是骑士们的好意,那就得心怀感激地接受了。
我一边这样想到一边用了餐,之后就享受着餐后茶,互相聊天。
「那么德拉古斯副团长,我想了解一下开拓的进展」
「非常顺利。正如刚才所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只是,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今后可能会出现问题,也很难对此进行预测」
「要尝试新事物自然会出现问题。请大致地告诉我正在进行的工作进展」
「我明白了」
接着,我们从德拉古斯副团长处事无巨细地确认了开拓进度。
因为魔物袭击经常袭击,所以骑士们组成小队在周围巡逻,负责清除魔物。今天端上来的肉就是他们在这种清剿时中附带获得的收获。
建造街道的魔法使们也干劲十足,工程比预定进度还要快,是个好消息。现场的士气十分高涨,德拉古斯副团长用沉着的口吻说道。这是开拓进展顺利的最好证明。
「引入魔道具提高了每个人的战斗力,最大的好处是如果有人受了重伤,可以用空中魔导车把他们送到附近的村落」
「哪怕受到了重伤,只要处理得及时,就能尽早地脱离生命危险」
「嗯。防卫的时候也能得到负责建造的魔法使们的帮助,这说是万无一失的体制也毫不为过」
「一切顺利我就放心了,但我们必须小心,不能因此而沾沾自喜。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别的小顾虑」
「我想想……要说我在意的事,就是骑士们长期经受劳累。长期的开拓会让骑士们产生疲惫,这会影响开拓的进展」
「疲劳么……」
虽然在魔法的帮助下城墙顺利筑成,但是毕竟位置靠近河流,魔物的袭击次数一定会变得频繁。
防卫的骑士们要警惕袭击,不可避免地会感到劳累。据点的居住环境也不够舒适,德拉古斯副团长会有这样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我想这种担忧在据点建立好之后就会得到改善。然后,就如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所担忧的那样,如果因为进展顺利而松懈,从而导致疏忽大意,这一点要特别小心」
「作为领导者应当逐步提高警觉,如果现在没有发生大问题,那是好事,保持从容也是很重要的吧?」
「是啊,既要有所防备,又不能太过紧张」
「在开拓深入之后,我也想丰富一下娱乐活动充实」
「虽然伙食上不缺肉,但全是肉也不行呢」
「有的吃是挺好的,但吃腻了的话就会不想继续吃了呢……」
纳布尔君和盖克君也提出了意见,夏尔奈则连连点头。对夏尔奈来说,因为之前遇到过食物紧缺的问题,所以更能感同身受吧。
「要想备齐物资,招揽商会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运输物资也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话,我认为和冒险者公会进行协调比较好」
「啊,你是说让他们当商人的护卫啊,那样的话,应该也能促进经济运转」
「关于周边村庄和城镇的信息我会整理成资料,以便您日后制定计划」
「谢谢你,普莉希拉」
「看来安妮丝菲亚团长有了一名优秀的秘书,我也深受文书工作的困扰,希望能招揽到这样的优秀人才」
「希望今后能有更多这样的人才」
「嗯,为了能让他们安心在这个城市里工作,我们也要努力」
德拉古斯副团长说罢,露出了微笑。
之后我们的对话一直保持着这种平和的氛围。
***
到达开拓据点后的第二天早上。我马上带着大家外出视察。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为了开拓而努力,加油!」
「好嘞——!」
「好——!」
夏尔奈精神满满地回应了我,盖克君则用略显无力的声音回应。旁边的纳布尔君和普莉希拉则不为所动,这氛围十分微妙。
「首先是夏尔奈和普莉希拉,请作为护卫和秘书与我同行」
「好的!」
「请交给我吧」
「纳布尔君和盖克君原则上是我的护卫,不过我想纳布尔君也有可能以辅佐的身份与德拉古斯副团长共享情报,请你临机应变」
「我明白了」
「至于盖克君,我需要你能抽空和骑士团与开拓的人民们适时交流。我希望你能确认一下大家的氛围以及是否有问题发生。毕竟我在场时,有些人不会说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什么需要报告的,请尽可能地和我讨论」
「明白!」
「那么,立刻开始视察开拓地吧,出发——!」
于是,我们开始巡视开拓地。
正在干活的木匠和魔法使们注意到我的存在,都开朗地跟我打招呼。
「您早上好!安妮丝菲亚王姐殿下!」
「早上好!建筑的进展如何?」
「非常顺利!只要有魔法就很快完成,城市很快就能建成」
「我做梦也没想到能做这么光荣的工作!我会全力以赴的!」
「不要太勉强了哦——!」
我和他打招呼后,他就用像会让人误以为怒吼般的音量回应我。
魔法使土墙拔地而起,我一路走着,眺望它们变成城墙和住宅。
夏尔奈小声嘀咕道:
「现在来看,这种场面真不得了……」
「是啊……虽然我怎么也摆脱不了一直以来的感觉,有种别扭感」
纳布尔君有些不安地附和道。我看着纳布尔君的样子问道:
「为了建造而大肆使用魔法,你还是会觉得很奇怪吗?」
「是的。但这只是我的意识问题,我想只要这样一直下去,我就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没错。纳布尔殿下应该是过着完美的贵族生活,而我在老家被当成累赘,当女仆的时候还会用魔法洗衣服呢」
「你用魔法洗衣服吗,普莉希拉!?」
「多亏于此,我的手才这么白嫩」
「啊、嗯、对……你的手的很白嫩呢……」
普莉希拉面无表情地摆动着手。她的表情、言行和声音都不一致,而纳布尔君则一脸愁容。
「啊,不过在边境,芝麻大的事都是用魔法解决的啦」
「作为贵族,风度固然重要,但什么都不够用的时候,就顾不得那么多体面了呢……」
「……听了这些话,我才深感自己是多么幸运」
也许是因为被嘟囔着表示理解的盖克君和夏尔奈给了最后一击,纳布尔君沮丧地左右摇着头。
「这么说来,会使用魔法的冒险家,也会因为使用的魔法不同,怎么方便就怎么使用魔法。我觉得还是要看环境和身份」
「太随心所欲也很难办……」
「是啊。这次因为是由魔法省培养的,所以可以放心交给他们。魔法使应当是个什么样子的,这一点必须经常思考如何让大家知悉」
魔法虽然很方便,但是不能因为方便就认为魔法就是一切,也不能让人用魔法做坏事。
如果认为魔法就是一切的话,就会重演过去发生的悲剧,如果诞生了一个随心所欲地使用魔法的势力,让他们拥有了力量也很棘手。
魔法是人的愿望的映照镜。正因为如此,才有必要营造一个不让其成为恶劣之物的社会。
「为了建设城市,魔法理所当然地被使用。这样的情景或许对我来说才是理想中的情景……」
「您说什么了吗?安妮丝大人」
「不,没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糊弄了一下听到我嘀咕的盖克君,朝下一个地方走去。
目的地是骑士们的宿舍。这里是休整的骑士们尽情休息的地方,但由于传达了今天要视察的消息,所以剩下的骑士们都列队迎接了我。
「安妮丝菲亚团长!您辛苦了!」
「辛苦了。开拓还顺利吗?如果有什么问题,请随时和我商量。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没什么问题!虽然魔物的袭击有点多,但是自从清除魔物之后就没那么频繁了」
「你还是觉得魔物的袭击很频繁吗?」
「是啊……虽然经常遭遇,但就规模而言它们也不算大,也没有强大的个体。有时候也觉得有点扫兴」
「不觉得讨伐辛苦吗?」
「因为现在的我们有安妮丝菲亚团长为我们制作的魔道具」
「只要有魔道具,魔物什么的就不怕了!」
骑士们像是展示力量般,爽朗地说道。
自己做的东西能让大家这么高兴,我再次感到感激。
「那就好,不过用了之后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会比较在意呢?」
「我想想……使用魔道具之后,感觉到了自己魔力量的极限」
「还有就是我们很难像安妮丝菲亚团长那样用得心应手」
「魔力量,还有操作性……这些都是个人的差异呢」
虽然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魔刃的形状,但我知道据说这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
话虽如此,操控它的技巧必须由本人努力才能掌握,所以很难解决。
「我想我必须精进魔刃的使用技巧」
「虽然进行了训练,但实战的话又不一样了。也有人出现在战斗中魔力不足而无法维持魔刃的情况」
「……这样啊。也有这样的情况啊」
「魔力用尽的话,魔刃就不能使用了」
「结果,到了最后有用的还是剑术」
听到骑士们笑着说的这些话,我不禁陷入沉思。
魔刃对我来说是最有自信的最强杰作之一。如果没有它的话就没法打倒龙了,阿尔肯谢尔和塞雷斯提亚也因它而诞生。
但是,不同的使用者,使用过程中会有不同的问题。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之后就可能会引发致命的问题。
「……既然已经注意到了,就不能这样无动于衷了」
我小声嘟囔着不让任何人听到,暗暗地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