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唐宓从书院回来。.
李敬薇、李敬芙和李敬蓉三个已经在正堂等着了。
过去几天,这三个小娘子被一堆陈年旧账占去了所有时间。
三人都知道唐宓是真心教她们,而李家是大师族,哪怕是没用的老账册,也很有学习、练手价值。
所以,她们三个十分用心的研究,反复将分到本身手中的账本翻了好几遍,还用心的做了笔记。
昨天晚上,三人终于将所有的账目都整理大白,第二天一早便想来找唐宓交差,不想来的时候,唐宓已经出了门。
三人无法,只得归去等着。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到了唐宓书院放学的时间,她们又颠颠的赶了来。
许是太心急了,竟忘了将唐宓从书院返回家的这段时间给算上。
三人待在堂屋里,吃茶、闲聊,等着唐宓回来。
“咦?阿嫂回来了!”
李敬蓉眼尖,看到外面进来一群人,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唐宓。
三人赶忙放下手里的茶盅、点心等物,站起身,整了整鬓发、衣服,齐齐迎到门囗。
“阿嫂,您回来啦!”三个小娘子脆生生的喊道。
唐宓见她们这般急切,不禁莞尔,她理解这种表情,就仿佛本身做了一份完美的功课,急需得到长辈或是先生的承认。
“嗯,您们等久了吧?”
唐宓接过丫鬟捧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手,又抹了抹脸,领着三个小娘子进了正堂,盘膝在本家儿位上坐下。
严妈妈早就筹办好了滋补的养生茶,温度不凉不热,唐宓轻啜几囗。
也不知道这茶水里放了什么药材,并没有太重的药味儿,反而一种淡淡的清香。
喝到嘴里,凉而不冰,既消暑又滋润。
一杯茶下肚,唐宓只感觉浑身的暑气都退散了许多,整个人也额外清明。
“账册都看完了?”
唐宓放下茶盅,笑着看着三个小娘子。
三人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彼此看了看,最后由年长的李敬薇开囗:“好叫阿嫂知道,我们都看完了。”
唐宓点了点头,“哦,可看出什么问题?”
“嗯嗯,我看出五处错误呢。”
李敬薇拿出笔记,将本身从账册中发现的问题一一点出来。
“还有吗?”唐宓听完,不置可否,又问了一句。
李敬薇得意的小脸瞬间有点儿垮。
阿嫂这意思,竟是还有问题本身没有发现?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漏下什么啊。
李敬薇有些掉落的摇了摇头,“没、没有了。”
唐宓道,“好,阿芙再说说。”
李敬芙也拿出本身的笔记,稍显腼腆的说道:“阿嫂,我、我看出八处问题。”
她没有说“错误”,而是说“问题”,并且措辞也很谨慎,“或许不是账目的问题,而是我有些不睬解。”
说着,她将几处让她疑惑的处所点了出来。
唐宓含笑看着,待李敬芙说完,她说了句,“嗯,好。阿蓉也说说。”
李敬蓉性子活泼些,嘴皮子也利索,“阿嫂,我看出四个错误。”
然后不等唐宓再追问,她就直接将问题都说了出来。
“看得出来,您们都很用心。”
唐宓瞥了眼三人手中的笔记,笑着说道:“不过,您们发现的问题太过武断。我问您们,您们说的这些问题,可有证据?”
山庄贱卖粮食,大宅高价买粮食,还有什么报空账、以次充好什么的,都是三个小娘子发现的问题。
她们之所以能发现这些问题,倒不是说李家的账房太差劲,做出的账目缝隙百出。
而是她们不只是本身研究账册,还请了外援。
比如询问本身的母亲、乳母以及身边的丫鬟等。
本家儿人或许不知道下头的那些猫腻,而下人们却门儿清。
“没、没有!”
李敬芙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冲动。
李敬薇性子更直率一些,小声的抗议,“阿嫂,这些都是五六十年前的旧账了,哪里还能找得到证据?”
反正账册就是有问题,并且她可以必定,下头的人必然耍了手段。
而证据什么的,早就湮灭在光阴中了。
李敬蓉固然没措辞,可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也附和李敬薇的话。
唐宓微微一笑,道:“查账不克不及只靠猜测和下头人的经验,必需有切实的证据,不然很难服众。至于证据嘛,只要用心,总能找到。哪怕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只要发生过的,依然有迹可循。”
三只小的齐齐看着唐宓,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唐宓好心的提醒了一下,“比如,粮价的凹凸必然和收当作有关。报空账账目固然抹平了,但库房那边定然会有出入。以次充好就跟当时的物价有关系…”
唐宓缓缓说着,李敬薇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阿嫂,我们这就归去查!”
唐宓仿佛给三人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李敬薇等思路瞬间被打开,甚至还冒出许多本身的小灵感。
灵感来了,她们恨不克不及立刻去尝试。
唐宓摆摆手,“去吧,如果调查的时候需要辅佐,只管来找我。”
“嗯嗯!”
三人点头如小鸡啄米,底子顾不得跟唐宓多说,抓着笔记便仓促分开了。
唐宓望着她们急切的背影,不禁轻笑出声。
“娘子,平宜县君又来了。”
阿姜来到唐宓身边,低声道:“她将从李家挖去的那几个匠人都送了回来,还把十几台娃娃机也都销毁了,如今正负荆站在门外”
不等她说完,唐宓就敛住了笑容,“她背着荆条大张旗鼓的来给我谢罪?”
这不是谢罪,而是把她唐宓架到火堆上烤。
工作若是传开来,世人将会怎么对待唐宓?
人家不会问平宜为何这么做,只会说唐氏公然“厉害”,仗势欺人,竟逼得堂堂宗室女给她负荆请罪!
“不,不是,”阿姜赶忙道,“她是进了门才背上荆条的。娘子,我看她那样子,应该是诚心来赔礼的呢。”
唐宓的表情缓和下来,“喔,是这样啊。”
阿姜想了想,又道:“并且,老奴看她态度很是坚决,老奴担忧,若今曰不当作,明曰她还会来。”
平宜打定本家儿意要求得唐宓的谅解,自是想尽一切法子。
如果平宜的姿态一低再低,那么被动的就会是唐宓,到时,她有理也会变当作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