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山庄成了戒毒所,而且是朝廷指定的唯一戒毒所,每个前来戒除药瘾的病人都需缴纳不菲的“诊金”。
如此一来,唐氏山庄就不能再像做实验时那般小打小闹了。
一切都该系统、规范起来!
李寿心中有了计划,他没有跟唐宓细说,简单询问了一下唐宓的意见后,便直接找上了唐元贞。
唐元贞听完李寿的话,不禁有些心动。
大梁第一所、也是目前唯一一所戒毒所嗳,能给王家带来多大的好处?
要知道,目前染上药瘾的人非富即贵。
他们只要住进唐家的山庄,接受唐家大夫的诊治,他日病愈了,也是唐家的一份功劳。
更不用说戒毒期间,还有诸多的好处:每每毒瘾发作却没有及时吸食毒品,那些人是什么秘密都能说出来。
当然,王家不会刻意收集这些隐秘,但无意间知道一点儿,也是多一条消息渠道,是也不是?
哪怕一点儿信息都得不到(圣人没准儿会安排人专门搜集情报),只要戒毒所戒毒效果好,圣人那边也会有奖励。
唐元贞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值得去做。
如此,她便想好好经营戒毒所。
听了李寿的几条改进方案,她连连点头。
“很好,十八郎考虑得甚是妥当,就按你说的办!”
三年过去了,唐元贞这个丈母娘对李寿是越来越满意。
尤其是他事事为唐宓跑断腿的劲儿,她最喜欢,“十八郎啊,猫儿的性子有些懒散——”所以她就张张嘴、你就动动腿儿呗。
作为长辈,该说的客套话她还是要说的。
李寿直接打断道:“猫儿只是单纯,做事认真,我喜欢为她做这些。”
他就喜欢宠着猫儿,纵着猫儿,让她活得恣意无忧!
唐元贞笑得更加畅快了,“好,你们高兴就好!”
有了唐元贞的支持,唐氏山庄的改建工作进行得很是顺利。
在不惊扰主体建筑里病人的前提下,山庄内的种种建设开始动工了。
王令齐闲着无事,听闻妹子这边在实验帮人戒除药瘾,他的前好友郑小二童鞋也来“治病”,顿时来了兴致,以“帮忙”为借口,跑到山庄来凑热闹!
结果,他还没去找郑小二,便被另一个人的出现给惊到了——
“程季?他、他怎么也在这儿?”
王令齐的嘴张成了个O型,眼睛瞪得跟铃铛一样。
不能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这位真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程家,虽然因为王怀婉的事儿,被王家扒掉了“画皮”,再难以规矩人家自称。
但,程夫人痛定思痛,面对贵妇们异样的眼神,她没有破罐子破摔,而是迎难而上,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规矩家人。
将程家管理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对四个儿子,程夫人也是加强了教育。尤其在女色及个人操守方面,更是对儿子耳提面命,决不许犯错误!
这般严苛的情况下,程季还能吸食无忧散,以至达到了要强制戒除的地步,内里一定有古怪啊。
大家别忘了,程家很穷,穷到当家主母不惜舍去脸面也要算计儿媳妇嫁妆的地步。
这样的经济条件下,你能指望程夫人给一个尚未成家、也未入仕的儿子多少零用钱?
而无忧散的价格又是几何?
“程三,你吃的无忧散是谁给你的?”王令齐问得非常直接。
程季比几年前看起来消瘦不少,气色也很差,身体不住的颤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王令齐手上的纸包,“给我,快点给我!”
但他的身体被牢牢的捆在了床上,除了头和手指、脚趾,其它部位,竟是动也不能动。
他用力挣扎着,整个人像条虫子般蠕动着,努力朝王令齐的方向靠拢。
“哎,懂不懂规矩啊?先回答问题!”王令齐将纸包在手里抛上抛下的,笑得有些无赖。
“…”程季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似乎在挣扎、在犹豫。
过了一小会儿,身体的抽搐愈发厉害了,他的眼神也渐渐迷离,嘴里开始凄厉的喊着:“给我,给我来一剂,快点儿啊!”
王令齐在程季近乎疯狂的目光中走到床前,纸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季的脖子伸得很长,努力凑向纸包,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给我,求你了,求求你了,给我吧!”程季的眼睛都红了,额上青筋暴起。
王令齐拆开纸包,露出白色的粉末。
程季更加疯狂,拼命的挣扎着。咚、咚咚,身体撞击在床板上,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说罢,到底是谁给你的无忧散。”王令齐舔了舔食指,然后在无忧散上沾了沾,然后将手指送到距离程季嘴唇一寸远的地方。
程季发出赫赫的低吼声,身体将床板撞得直摇晃。
哪怕他的舌头全都伸出来了,还是追不上王令齐那根调皮的手指头。
最后,程季绝望了,嘶吼着,“我说,我说。是、是郑二郎,是他给我的无忧散。”
王令齐正举着沾满无忧散的手指左右摇晃着,忽听到这个答案,顿时愣住了,“齐王府的郑二郎?”
“没错,就是他。”程季老伸着舌头,口水都流了出来。
素日斯文守礼、最重仪表的他,现在根本就顾不得自己涕泪纵横的狼狈模样,只想舔到那近在咫尺的无忧散。
王令齐蹙眉,又是郑小二?怎么哪儿都有他?
“郑二郎喜欢打双陆,听说我打的好,便邀请我去他的别院玩儿,我去了几次,便与他成了朋友,后来、后来他便请我服用无忧散,还送了我许多。”呜呜,偏偏那些都被官府没收了,害得他现在为了一口无忧散就要出卖好友!
程季的内心泪流成河,深觉对不住他的好兄弟。
王令齐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他觉得这个套路好熟悉,怎么跟自己差不多?
他只是没有服用无忧散罢了。
可郑小二——
“我、我都告诉你了,快给我吧!”程季说话的声音都走调了,整个人也抽搐起来。
显然,无忧散的药效发作了!
王令齐却耸耸肩,将纸包重新包好,“程三,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圣人命人将你送来就是为了帮你戒除药瘾,我怎么能帮你服药呢?所以啊,你还是忍忍吧!”
“王二,你混蛋!”
王令齐却不管程季的怒骂、哀求,径自出了病房。
李寿则从郑二郎的病房出来。
两人一碰面,王令齐凑到李寿耳边,低语道:“十八郎,郑二郎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