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离开的三人,导致包围圈有了缺口。
桥兵看着缺口,右腿后移半步。
一息,时间很短,桥兵陡然前窜一步,随机一圈。
皆不成双!
八刀,集中在悬崖方向,第九刀劈向撤离的三人!
效果,桥兵根本不关心,一闪身,沿着第九刀的方向,一道绿影,出刀三人。
再说那三人,斜刺里一道劲气,两人惊回首,随即前踏一步,仓促一掌,抵挡劲气。
绿影一闪,脖子一凉。
还有一人身形急停,绿影闪过,只来得及提剑护在身前,被劲风一带,转了半圈,正好面对桥兵。
叮叮叮清脆的声音,连绵不绝,胜过急弦。
一声响,那人一抖手,内力灌注,被砍成半圆的剑终于伸直,却忘记了那把刀。
兵器声戛然而止,那人捂着脖子,滚下防线!剑在地上弹了一下,倒飞出去。
山顶上,九道痕迹,深约半尺。包围圈已散,悬崖方向,六道痕迹,三道痕迹止于人前,人摇摇晃晃,随即扑倒。还有三道冲出了山顶,洒下一路血迹。
强者业已赶到!
而此时,林中来了一人,一袭紫衣,蒙面,站在黑衣人前方,一动不动。
同时,黑衣人一动不动,面色凝重,一手剑诀,剑指右下方。
蓦然,紫衣人一晃。
这一晃,速度之快,没法形容。
紫色好似还在原地,“叮”的一声,显然,两人已经交上了手!
叮叮叮连响八声,紫衣人出了十三剑。
黑衣人接八剑,还有五剑,身上五道伤痕。
紫衣人的剑法,更是简单,一点一挑,挑末即是点,点起则是挑。
黑衣人完全被动!就算第一剑,他出手过,一圈,被一点点散。
一点一线一面,还是太复杂,黑衣人暗叹。
当然,这不是说他想要这么复杂。以他的理解,点线面少了任何一个环节,剑法均不完整。
而今,紫衣人的剑,只有线,却是如此完整,至少作为对手来讲,剑法完整。
或许某个角度看来不完整,但那些不是目标!
紫衣人又到了原处。
“受教了,多谢手下留情!”
“你不该来。”
“我想我该来看看你。”
“笑话!各安天命,若你再出手,后果自负!”
“后会有期!”
黑衣人一闪,消失在树林,身后的一切,与他无关。
紫衣人出现在悬崖对面,烛影飞身来到防线第一层。
“跟我回去!”
山顶的九道痕迹,紫衣人皱了皱眉头。
人多眼杂,桥兵需要等,却等来了严春桃。
“兵哥,花姐让你赶紧走,被娘娘发现了。”
这点,桥兵没有问题,一水河危机已了,自己的事也需要离开。
“我去收拾一下。”
“不能去,花姐说以后有机会给你送去。”
桥兵怀揣碎银,在树林里游荡…
是夜,圣山大厅。
有伤的人多了很多,甚至有两人重伤。
“娘娘好像受伤了。”十圣山怀嘉,首先提及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娘娘。
怀嘉,所有圣山山主中,武功最强。
“以我们的武功,帮不上忙。”
“所以,近期,圣山分成三批,轮流巡逻,不得懈怠。”
“防线上有巴家人出过手,有人知道是谁?”
“怀嘉,那不是巴家的皆不成双,痕迹根本不对称,不是巴家人。”覃珺叹了一口气道,“再说了,巴家人已经多年不出,湮灭了也有可能。”
“那么,有一连串的兵器声,几乎没有间隔,这又如何解释?”
“这串兵器声,当时我在旁,是友非敌,好似和一花一起出现。”二十圣山利芷,简单说明了当时的情况,“那九刀就是巴家刀法?”
“一花在哪?”
“被娘娘带走了。”
“好,这事改天寻来一花再说。西线,除了一黑衣人被娘娘击走之外,所有人全部留下。”
“东线,被一黑衣人带走了部分。”
“接下来想尽一切办法,了解这些人属于何方势力。”
“我们十座圣山几乎没有损伤,各位,有需要协助的,尽管说话。”
旁边山上,还是那个屋子,疯婆子斜躺在床上,紫衣人坐在床边,烛影站在她身前。
“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师父,你说什么?”
“那九刀是你砍的吗?”
“他叫桥兵。”
“手给我!”
紫衣人一搭手,烛影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息从手上传来,略微有点难受,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是巴家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就见过他这九刀,其他的都是砍。”
紫衣人叹了一口气道:“他的身法,并不是巴家身法,好似桥家的虎行步。”
“…”烛影哪里敢说话。
“大长老问起来,你如何是好?”
“问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紫衣人缓了缓又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他帮了你,面临的是背叛家族…”
“师父的意思是…他和这些人…有关系。”
紫衣人没有回答,起身看了看疯婆子:“我要闭关一个月,你不得松懈!”
都出了门,声音还远远传来:“你打不过他的话,我就替你打他…”
烛影呆了半响,怔怔的靠着床,坐在地上。
尔苏城,欢喜姐妹门口。
缺点刚到此处,累得直不起腰。
尔苏城虽已恢复正常,缺点在镖局的表现,简直是天才。
自从他的加入,夜班再也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当然,这和缺点的客栈工作有关,每天那么多写号下号,缺点同样没有出错。
为此,镖局把他留了下来。
缺点为了早点买上房子,忍了下来,收入也很可观,但他绝对不会离开欢喜姐妹,因为二楼西侧有强者,尔苏城生存的根本。
镖局夜班,安危为主,上半夜有镖师归来,缺点负责记录在薄。
缺点踉踉跄跄,账房开了门。
账房没睡觉,一是给缺点开门,二是在写书,名曰《剑起尔苏》,他幻想有那么一天能御剑飘行,看看大地到底有多大。
“缺点,我给你读一段。”
账房没等他同意,直接开念:“遥想那一场浩劫,他力不从心,眼前的更是无能为力,正想着,笃笃笃,有人敲门…”
笃笃笃真的传来了敲门声!
账房凝了凝神,缺点护在身后。
“不好意思,我听见有人说话,所以,打扰了…”
来者桥兵,他走得很慢,圆顶山到此,半个多月。
账房话未听完,转身奔回屋子,缺点直接把桥兵拽了进来。
院子里多了一水缸。
缺点绕了一圈,确认桥兵没有行李,然后开始摆上各种东西。
“兄台,请!”
缺点的第一句话,随即也转身走了。
煎鰿,实际上他们吃得都不正宗,油煮之后,直接开吃。少了风干这一过程,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把它叫做煎鰿,热吃也不错。
账房端着一杯酒,小口抿着,缺点连喝了好几杯,等着第一条煎鰿出锅。桥兵的茶在桌上。
几杯酒下肚,账房诗兴大发:“瓮中月如斯,欢喜二楼西,依栏尔苏城…掌柜的,你咋出来了?”
“你继续。”
无常走得不快,楼梯上下来。账房举着那杯酒,眼睛没敢离开无常。
“掌柜吃煎鰿。”账房说出了最后一句。
“给我拿个杯子来。”
账房一溜烟跑了,少倾,稀里哗啦声音传来,缺点连忙跟了过去。
“掌柜的,碎了三个碗,工钱里扣。”
账房满了一杯酒,递给无常道。
“扣湛永的。”
湛永,即是缺点,一声惨呼道:“掌柜的,凭什么?”
“凭我是掌柜!”
缺点狠狠咬了一口煎鰿,却被烫得直呼气。
一个时辰后,账房倒在地上,缺点在和一根柱子较劲。
无常端着酒杯,拎着酒壶,一步一步上楼。
“你好像受伤了。”
“我还以为隐藏得很好。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的步子,比上次重了不少。”
无常抬起脚,看了看道:“就凭这?”
“能伤得了你的人,非同小可,看来尔苏城确实藏龙卧虎。”
“切!伤我的人不在尔苏城…劝你少管闲事。”
“这次我能住多久?”
“直到你付不起银子。”
“多谢!”
“尔苏城,银子不好赚。”
“天无绝人之路。”
翌日,桥兵走在冷清了许多的尔苏城。
广场上空无一人,一行足迹,桥兵站在台上。
白茫茫一片,丈八宽的路穿过各家门前,连成一圈,不知道通向何处。
又是年关,桥兵微微心酸,今年,又将在何处?
又一行足迹,桥兵不知不觉来了一水河桥。
桥头,往昔的繁华已去,残垣断壁,招牌,幡旗在风中呜咽。
一水河,大雪淹没了一水河,分不清那里是岸,那里是河。
蓦然,远处出现一黑点。
黑点左右摇摆,摇摇晃晃逐渐靠近。
桥兵转过身,走向桥头。
沉重的脚步声,桥兵知道,那是黑点,走在结了冰的一水河上。
严冬大雪,在外的人很少,桥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麻衣人浑身是血,而且桥兵认识,竟然是巴昊苍!
桥兵不得不多管闲事,抱起巴昊苍,消失在桥头。
欢喜姐妹,二楼西侧,桥兵把巴昊苍带到这里。
“桥兄,别费力气了。”
巴昊苍悠悠醒来。
“何人所伤?”
巴昊苍艰难的笑了笑,并未回答。
当日离开侬河滩,他心存疑虑,桥兵并非师父所言,万恶不赦。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桥兵的做法算不得滥杀无辜。
桥三次的名号,更是印证了此事。
他有些茫然,师父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刚到白水镇,遇到了一蒙面黑衣人的追杀。
幸得蒯泰清终云心两人协助,合力之下,巴昊苍得以逃脱。
白水山庄很安全,但巴昊苍不愿意给这两人添麻烦,偷偷溜走。
刚到侬河滩,黑衣人即到!
他拼劲全力,也无法抵挡,被逼入侬河。
醒来之后,在密林中东躲西藏,哪曾想黑衣人在树林外等着他。
他很想轰轰烈烈大战一场,虽死不足惜,但他不能,巴秋灵至少需要一个信息。
所以,他又一次被逼入一水河,河水湍急,他拼了命往上游移动。
本已被冰冷河水冻结的伤口,奔跑之中又一次崩裂,他无法顾及,只想跑的更远。
直到看到了桥兵,他再也忍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见桥兵以真气护住他的心脉,有些事他必须交代,有些不能说。
此人对他的所有招式了如指掌,他有些怀疑,但无论如何,桥兵还不是对手!
“桥兄,在下无以为报,只有来世。”
“巴兄别说话,尽快调息。”
“桥兄,巴秋灵拜托你了。另外给她带句话,别忘了给半月舍老祖宗上柱香。”
巴昊苍说得断断续续。
“我一定带到。”
“多谢!给她找个好人家,有些事不是她该承担的。”
“一定!”
巴昊苍很想大喊一声,不甘心,但他又怕黑衣人追到附近,只得忍住,直盯盯瞪着桥兵。
“拜托了!”
巴昊苍最后一句话。
“他全靠一口气!”
无常出现在门口。
“你能看出是何方势力所伤?”
“被一掌震散心脉,内力刚猛,仅凭此无法判断。”
无常仔细检查了一番道。
桥兵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
“需要帮忙?”
“只怕会给客栈添麻烦。”
“无妨,客栈本来就是麻烦。”
雪依旧在下,一点没有减小的意思。
尔苏城东方,一水河下游,奔腾的河水在此平息,一蒙面黑衣人等在此处。
一天,两天。
第三天,他起身,往上游而来。
河水从此处开始咆哮,一个小小的缺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再往上,偶尔有个窟窿,三尺来长,还未结冰。
黑衣人啃着窟窿,自言自语道:“还真是让人意外。”
再后,没有了窟窿。
黑衣人沿河面一掌,荡开雪花,偶尔一团猩红。
过了一水河桥,黑衣人回头,站到桥氏,看着尔苏城。
“尔苏城么?”
转了两圈,黑衣人回到桥上。
“看来尔苏城并不简单。”黑衣人荡开周围数丈的雪,没有任何发现,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