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中混了好多年的宗回,瞬间就听出宗炎语气中的浓浓杀意了,此刻,默默的抽了口冷气的他,才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这位堂弟呀,也是个“狠人”呐。
“你死我活倒不至于,毕竟大家都是登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斟酌了一下语言后,谨慎的宗回,小声回答宗炎道:“不过,私下里,谢家倒真没少给咱们使绊子…”
“哦…”听完了宗回的话后,宗炎大概的了解到宗家和谢家现今的基本关系了,随即,他垂目沉吟了几秒钟,然后,微声问宗回道:“堂哥,那谢家都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呀?”
会问出这个问题的宗炎,显然是打算对谢家“出手”了,他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在面对任何的“问题”时,都是很主动的,他可没兴趣玩儿什么“防守反击”,他更喜欢在对方出大招前,就搞定一切。
“啊…”见惯了江湖中的各种尔虞我诈的宗回,瞬间就从自己堂弟提出的问题中,听出他想干嘛了,于是,他小声劝宗炎道:“三少爷,您可千万别乱来呀,谢家的后面可是有着童贯童大人的影子的,您…”
“堂哥,您放心…”没等宗回把话说完呢,宗炎微笑着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小臂,拦住了他,随即,宗炎瞅着用关怀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宗回,回应道:“我不会对他们家做什么的,但是,天就不一定了…”
说着,宗炎的左手,就在宗回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指了指天,然后,他才阴阴的继续说道:“他们家作恶多端,是老天要惩罚他们家,不是我…”
“呲…”听出自己已经阻止不了宗炎后,一脸无奈的宗回,在又抽了口长气后,小声回答道:“那谢家呀,明面上是做瓷器生意的,可私底下,也做着私盐生意…”
“私盐…”微抬右手轻轻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并思考了十几秒后,宗炎在宗回的耳边,继续用微声问对方道:“贩卖私盐是需要海船和漕船的吧,堂哥,您知道他们家有多少条船吗?”
“据我所知,有大概十几条吧…”越听越觉得心惊的宗回,忍不住再劝宗炎道:“叔文呐,做哥哥的劝你一句,你可千万别冲动呀,你要是被人抓住了,可就麻烦了…”
“您放心,小弟我拿捏着分寸呢,”冲着宗回自信的挑了挑眉后,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策略的宗炎,接着问道:“您知道那谢家晾晒私盐的秘密盐场在哪儿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眉头越皱越紧的宗回,在望向宗炎的目光中,担忧的情绪也越来越浓了,“不过,我听说,他们家经常派空船出海,目的地好像是海外的一座无人小岛…”
“哦…高明…”从宗回那儿了解到谢家晾晒私盐的盐场,竟然是在海外的一座无人岛上后,嘴上嘀咕着“高明”二字的宗炎,心里不禁感慨:看来,这谢家之中,还是有“高人”的,至少,他们还懂得,怎样做才能最大限度的提高其私盐生意的安全性。
不过呢,谢家把盐场放到无人岛上这事儿,倒是方便宗炎动手了,毕竟,无人岛上要是出事儿的话,那就算是谢家派人马上支援,也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堂哥,”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谢家“闹”一番的宗炎,低声跟宗回说道:“我今天跟您说的这些事儿,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就算是我亲爷爷,您也不能提一个字儿…”
说着,宗炎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了十颗小金粒,并于桌子底下,悄然的塞进了宗回的手里,干完后,他还挑眉说道:“我也是为了咱们宗家好嘛,您懂的…”
“我知道了…”垂目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金子后,眼中飘出一缕惊意的宗回,第三次小声提醒宗炎道:“叔文你一定要谨慎呐…”
“我一定…”从宗回那紧张的眼神里看出对方是真心在关心自己后,还挺感动的宗炎,郑重的点头回了一句。
随即,不想让对方继续忧心的宗炎,转移话题道:“堂哥呀,如果您查到梁吉和丁名是谢家派到咱这儿的奸细的话,那您可别惊动他们,告诉我就行了,我留着他们有大用处呢!”
“知道了…”回应宗炎的同时,还想再劝对方一句的宗回,在抬手轻拍了下对方肩膀的后,却啥也没说出口,他只叹出了一声“唉…”,表达了下他那浓重的担忧之情。
随后,一直跟宗回微声私聊的宗炎,恢复了其原本的嗓音,并开始跟对方聊些无关痛痒的事儿,主要是一些江湖上的八卦,比如:哪个门派和哪个门派之间有仇啦,还有哪个镖局被山贼给抢了呀等事儿。
最后,在此接风宴结束前,宗炎又给了宗回一些银子,让他发给参加宴会的庄客们,说是自己给他们的“见面礼”,甚至,连没来赴宴的佃户们,宗炎也给每人准备了一两银子。
这一次的“散财”,直接就让宗炎在“宗家庄”里扎根了,无论是庄里的庄客,还是佃户,没有人再说宗炎一句不好的了。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在私底下讨论,是不是要支持宗炎成为下一任的宗氏家主了,毕竟,他们活到现在,从没见过像宗炎这样豪爽的主子的。
拒绝了宗回强烈要求的“送行”后,宗炎独自一人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新家走去,路上,喝了一肚子米酒的他,不得不又跑了两次茅房。
等他回到自己那大院儿后,他才发现,来自“樊楼”姑娘们,已经到齐了,由于她们都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没惊着前院儿设宴的庄客们,这一点儿,做的非常优秀。
就在宗炎扫视着院子里的莺莺燕燕时,一名长相精干无比的、一身劲服的年轻小伙子,默默的挪到了他的身侧,并长揖到地道:“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