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几位真拿我这墟华居当作善堂了!”
头戴员外帽的掌柜,双眉一拧厉声说完后,抬手一挥。
身后壮汉得了信号,举起大棍就要冲上来打人。
“慢着!”
就在众人动手之际,一个温和话音落入其中,两边人同时顿下循声望去。
“还真是热闹。”
叶念安躲在龙小青身后嘀咕了一句,他倒不是担心打起来会吃亏,龙小青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光凭这几个乡野壮汉哪是她的对手。
刚刚两边人僵持不下时,他就端起茶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轻轻抿着。
随着众人目光的聚集,说话之人也走了过来。
此人身着华贵外袍,腰间玉佩随着走路步伐叮当作响,身后还跟着两个管家模样的随从。
“哎呦,不知公子过来,小的有失远迎。”
掌柜瞧清说话之人后,立时满脸堆笑,软语问候道。
“这位姑娘可是遇上了难处?”华服公子略一躬身,温和问道。
龙小青冷着一张脸,没有搭理。
可在她身后将此景看入眼中的叶念安坐不住了,暗想道现成的冤大头,何来往外推的道理。
“公子好眼力,确实有难处,您看这饭钱…”
“哦,原来如此!我当是何事,小事,小事。
掌柜的,把帐全记在我头上。”
华服公子微微一笑,一副了然之态,转身对掌柜吩咐道。
“得嘞几位贵客你们慢谈,小的下去了。”
掌柜见有人给钱,也瞬时换了个面孔,哈腰弓背迅速退了干净。
“这位姑娘,可否得空到府上一叙。”
“走,上路。”
龙小青招呼了一声叶念安,抬脚就向外面走,把华服公子当成空气丢在了原地。
“呸装什么清高,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华服公子在临墟县还未遇过有人敢这般驳他的面子,脸上不耐烦地升起一片狠厉神色,抬手就要去抓龙小青的肩膀。
“噗咕噜噜。”
一阵白光闪过,一颗斗大人头落在地上滚出老远,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褪去…
适才还撂下狠话的华服公子,转眼间成了一具无头死尸。
酒楼里死了人,散客轰乱而散,尖叫着全数逃了干净。
才走回柜台不久,屁股还没坐稳的掌柜,一口热茶喷出老远,心叹道我滴娘,这哪是女人,这是奶奶啊!
虽然害怕,可掌柜还是壮着胆子跑出来。在他墟华居出了人命,他这生意怕也是没法做了。
“你们可知他是谁么?”掌柜指了指地上的无头尸。
“哎,我家这位杀人和杀鸡一样,她怎么可能知道。”叶念安两手一摊,算是替龙小青作了答。
“他可是咱这县太爷的儿子!”
叶念安一听,心中也是一激灵。杀人这事他有经验,村里一个巫师死了,他都要被定为死囚,何况这回杀的是县太爷的儿子。
他和呼愣铁对视了一下,二人眼中均透出同样的想法,逃吧,别愣着了。
只有龙小青全当没事人一样,从腰间摸出一块白布,还在细模细样的擦拭着剑刃上的血迹。
“姑奶奶哎,别在这显摆了,赶紧逃吧!”
叶念安哭笑不得,扯住她袖子就向外冲。
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酒楼外传来一声马嘶,紧接着马蹄声急促地愈行愈远。
“就这么跑了?”伙计呆愣地望着掌柜。
“那你去追回来?”掌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身后伙计。
伙计一缩脖颈,低着头闪去一边收拾碗筷,不再接话。
“真他娘的倒霉,以后谁还敢来吃饭。”掌柜紧紧握拳,重重砸在桌案上。
愁眉苦脸地向着县衙走去,除了报官,已想不出别的解决之法。
看着秦凤路的界碑,叶念安猛地嘞住马缰。
“吁”叶念安单手托腮,绕着界碑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桐生兄弟,怎么停下来了?”呼愣铁问道。
呼愣铁突然这么称呼他,叶念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傻傻愣在了原地。
路上龙小青突然问起他的名字,为了不暴露自己就是叶念安的身份,叶念安胡乱给自己编了个名字。
那会儿脑子里突然划过汴梁城外那个和他斗嘴的李老英雄的女儿李月桐,便顺嘴回了呼楞铁他叫李桐生。
想至此,叶念安对着石碑嘿嘿两声笑了起来,落在呼愣铁眼中却以为他是被方才场面吓得失心疯。
只得提高嗓门吼了一声道,“李桐生,你是生病了么?”
“你才生病了。我是在想,进了秦凤路,我们应该暂时安全了。”叶念安回过神来瞪了呼愣铁一眼。
“胆小鬼!”龙小青朝二人翻了个白眼,提马继续前行着,留下叶念安与呼愣铁二人杵在原地四目相对。
“我胆小么?”叶念安一愣,指着自己问呼愣铁。
呼愣铁皱着两道重眉,脸上显出为难之色。认真思量一番后回道,“我听师傅的。”
说罢,双腿重重夹了一下马腹追着龙小青而去。
叶念安有些看不懂,暗暗恨骂道,“他奶奶的,还不是她惹出的祸么?怎的现在反过来说自是胆小了…”
叶念安突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一气之下,也翻身上马狠狠抽了马臀两鞭子。(、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胯下马匹吃痛,前蹄扬起如箭离弦般飞奔而出,转眼间便超出前头二人一大段。
原以为透过追捕的三人,站在扶风县城门前看到城墙上张贴的三幅人像后,心里开始发出愁来。
这一路,三人早已人困马乏,无法再前行一步,眼下必须停歇整顿一番。
进城时,呼愣铁瞟过城门张贴的告示,歪着脑袋似是思忖了良久,才下定决心跑来拉住叶念安问道,“桐生兄弟,你看像你么?”
“你这是什么眼力劲儿,我有那么难看么!”
叶念安用力甩了两下,却没有甩开呼愣铁紧攀的爪子。
无奈之下,又远远张望了一眼,只见三张写满字的告示上,只画了黑乎乎的半身像。
“你到近处来看。”呼愣铁拉起叶念安向城下走。
“你先撒开我行不行?两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叶念安实在受不了呼愣铁这幅粘人做派,边走边抱怨道。
走到近前,叶念安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的画像,眼珠定在眶中,口中不解恨地唾骂了一句。
“谁他妈画的,作画技术也忒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