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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暌违不见逾三年

何以酒歌两相和 李二雕 5738 2024-07-16 19:44

  

“在那之前,是不是该先给小阳子包扎伤口?”

  

凌若看向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冀北阳,发出明智之言。罗肆至没有异议,找了一处干净些的树桩旁歇息。

  

本想嘲讽人族真是脆弱,念及他家夫人也是,赶紧将话咽了回去。

  

可惜躲得过玉面罗刹,没躲得过雪白小猫咪。

  

小雪化回少年模样蹲在旁边用手戳着他的伤口,不无嫌弃的说道,“你也太弱了,区区几只豺竟能将你伤成这样。”

  

“还不是小丫头的符厉害!”刚想调侃,不经意的动作让伤口迸裂,疼得他龇牙咧嘴。

  

等疼痛劲儿过去,嘴巴痒,忍不住继续叨叨,“果然是高人之徒,连异化符兵都如此强悍!”说着,不忘用牙咬着衣角,左手撕开一小段衣料,裹在右臂伤口处。

  

“好久没流血了,痛快!”

  

“受伤还这么精神,看来是没什么事。皮肉伤无所谓,可别伤到脑袋。”凌若瞥了他一眼,对指捻诀走到跟前,“有我在,止血需要这么笨的法子?”

  

嗔怪的看了一眼,随即念起万生咒,治愈之光在患处辗转,皮肉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

  

“再歇息片刻,等会出发。”

  

说罢,走回罗肆至身边。

  

“此行本是为追寻乳母,可我怎觉得能布设迷阵之人,要远高于她。”

  

“夫人料想不错,刚才以破空划开结界时,便感觉到周围有微弱的魔气。”

  

“魔气?是魔教的人?”联想周霜吟先前说的话,加上乳母一人不可能思行都如此周全,她立即想到了欲仙派。

  

但罗肆至却摇了摇头,“不,魔教和魔族气息不同。”

  

“那师侄的意思是?”

  

“是我的。”

  

闻言,凌若长目怒睁,“你的?师侄此前来过这里?”

  

罗肆至低声嗯了一句,“而且是很久以前残留下的魔气,否则不会这般微弱。”

  

很久以前,那是多久以前,会比她们认识更早吗?

  

凌若偷偷在心里乱想,脑袋上覆了一只大手。

  

“是重逢后的事。”

  

“重逢之后,现在之前。”少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时我们聚少离多,想不到师侄去过哪里。”

  

闻言,罗肆至摇摇头,笑吟吟的看着她,“只是想不明白对手到底想做什么罢了。”

  

“喂,趁还有天光,咱们先想法走出林地。”

  

明明离得不远,冀北阳却朝他们招手大喊。

  

“你这身子骨,能走?”

  

“唷,魔族头子关心,真是罕见!”

  

“受伤也不忘欠嘴。”

  

这回凌若没有站在冀北阳这边,笑着瞥了他一眼带头向前走去。

  

林内仍旧一成不变,经过刚才那番战斗,空气似乎变得清新少许。破阵后出现一条小径,几人沿着走到尽头便是。

  

“要不然御剑?”

  

冀北阳主动提出建议。

  

“看来某人不是走累了就是伤口迸开了。”罗肆至站着说话不腰疼,脚也不停地继续前行。

  

“亏你能想出这等馊主意,也不看看头顶上的繁茂枝叶,随便一枝都能阻挡视线,到时可别从高空坠下,又添几道新伤疤。”

  

“啧,牙尖嘴利,说话不饶人这一点上果然也有高人之徒的做派。”闻言,冀北阳也不客气的回嘴。

  

不过谁也没生气,走久了也无聊,权当解闷儿。

  

“话虽如此,冀北兄可还记得你我曾去京城东郊探查,路遇荒村?”

  

“那么久远的事…”冀北阳欲言又止,蹭了蹭鼻间笑,“贫道当然记得。”

  

说话大喘气。

  

凌若没当回事,已经想到他会如此。

  

“那时方圆数里感知不到任何灵力流动,但冀北兄却发现其中玄机。”

  

“是说,暗河?”

  

“是。”凌若点点头,“从肮雅洞一路到此,始终没有察觉有异常力量流动,可怪事一茬接着一茬,于是我就在想会不会也出现类似暗河的情况。比如,现在安然无恙,等会又猛然出现敌人。”

  

正当冀北阳沉吟准备点头称是时,罗肆至淡淡道了两个字,不会。

  

看他笃定确信的神情,仿佛能够预知将要发生何事一般。

  

“不会就不会吧,当我庸人自扰。”

  

“本…为夫并无此意。”罗肆至语气软了几分,举臂指向前方,有一处格格不入的光,和当时肮雅洞内密道尽头的出口极像。

  

“以本姑娘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此出口必然有诈。”

  

“兵不厌诈,不过我们亦是百战不殆,走。”罗肆至向前挥扇,一股强劲魔气袭去,将遮蔽光的枯木杂枝尽数扇去。

  

迈出去的瞬间,全身跟着变得轻盈起来。除此之外,某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像是脱离一个束缚她的壳。

  

她能感受到林间和风,和藏在草间小动物发出的簌簌声响。不似刚才那般静寂、凝滞,宛如永远不再流动的深渊。

  

叶隙投射出的阳光,一道一道的打在林地草丛,眼角余光扫到几处莹莹光亮。许是凝聚在草间的露珠,凌若并未当回事。

  

“在这样的深林,没有集聚太多浊气,真是难得。”

  

冀北阳枕着手臂,悠哉的迈着大步东张西望。

  

“林中时常会集聚浊气吗?”

  

听闻此问,冀北阳兴奋的挑起他的刀疤眉,侃侃而谈,“林深处,水底间,阴暗荒僻,最易滋生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凌若若有所思,“就没有不聚污浊的林子?”

  

“有,汇聚灵气的洞天福地,仙家修士想望之地!”

  

看冀北阳兴奋的样子,与他不相识的恐怕以为是哪个小门派来的,凌若调笑道,“以拂柳轩如今之地位,想必修炼洞府也不差。”

  

“那的确。”冀北阳回得正经严肃,和刚才判若两人,“贫道无意比对各教派的修炼洞府,脚下这片林子灵气稀薄,绝不是仙家修炼首选之地,何况初来时被布设层层迷阵。可是等走到这,浊气散去,就像是被人净化过一般。”

  

“如此说来,刚才我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正说着,眼角余光再次扫到一处莹莹光亮,刺得她忍不住用手遮挡。

  

“主人,你这是怎么了?”小雪担忧的询问。

  

“没什么,露水的光刺到眼睛。”

  

“并非露水。”

  

不知何时,罗肆至举着一株草来到凌若眼前。叶身下窄中宽,状如梭子。顶端处的叶尖并无延展,而是又生出一枚又小又薄的菱形叶。

  

“阳光之下放出光芒,犹如滴滴露珠。”

  

凌若凝眸观察,口中不由念出昔日在看到的描述。

  

“是凝草。”

  

看到如此罕见的灵草,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凌若将凝草捏在指间转动,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我就说林内清新异常,定是有人在此施过净化之法。”

  

应该不会错了,这里是…

  

凌若径直走到冀北阳身前,拾起张贴在路边巨石上的黄符,“这里是水禾村。”

  

话落,转身向旁边的巨大树桩,扒开浓密的草丛,紧里面也有一道黄符。接连寻了几个隐蔽之处,皆发现当日留下的符咒。

  

若又是对方设的迷阵、幻境,如果不像凌若知晓符咒位置,便不可能伪装的如此逼真。因此,可以确定他们没有在幻境里,而是真真正正的水禾村外林地。

  

“看来刚才的豺群是对方送我的见面礼。”

  

冀北阳听得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此处林地被净化过和豺群那些有什么关系。但可以确定,眼下出现的一切,都与凌若有关。

  

何况,绘制净化符的符纸出自素清派,但凡略懂符箓,都能看得出。

  

一步步接近真相,可凌若却不想再继续向前,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三年前去林中采药险些丢掉性命,等回到村中等待她的竟是与白日截然不同的村落。

  

三年后从密道一路走来,再遇豺群、凝草、净化符,经历的一切仿佛为了重现当日记忆。

  

她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心里没底。

  

水禾村还是她离开时的水禾村吗,小闻、李大娘和村长夫妇还在吗?

  

会不会从这里出去后,又像那年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会不会醒后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亦或者,她从未清醒过?

  

眼前等着她的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或是不敢知道。

  

周围静寂得悄无声息。

  

就这样僵着脖子站了许久,没有身体而感受不到酸痛,更让她觉得是梦。

  

听闻心声的罗肆至轻皱着眉头,心疼的陪在凌若身边,牵起她的手低声抚慰,“乖,不要怕,现在你有我了。”

  

“嗯,先离开这里去水禾村,如果乳母逃到附近,罗村长或许会知道什么。

  

当然,追踪至今恐怕等待我们的不只是乳母了。”

  

林中迷阵已破,又有净化符驱邪避凶,这一路走得十分平坦。

  

没多会功夫就走到村外的河边,远远张望,能看到村口附近的木桥。

  

看到熟悉的事物本该是开心的,可凌若的右眼皮疯狂跳动,仿佛在预示着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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