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赤婴连忙认怂,“你不嫌我多事儿就成。”
说着,赤婴看向白梨:“小狐狸饿了没,我带你去捉鱼吃。”
白梨面上欣喜之色一闪而过,又怯怯地看了一眼苏越。
苏越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走了走了,看他干啥。”
赤婴走上前来,硕大的橘尾不耐烦地扫过白梨的裙摆,眨眼之间,化身成了一只赤狐,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
“去吧。”苏越轻声道了句。
白梨抿了抿唇,咻地一声也化作了原形。
她原是一只浑身洁白的狐狸,唯有四爪与尾尖似是沾了墨汁一般漆黑。
白梨左右扫了一眼院中众人,忙跟上赤婴的脚步走了。
京川已过戌时,城中自有宵禁,此刻便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夜色之中,两只狐狸一前一后,贴着墙根快速朝着郊外走去,连月光都照不到他们。
“赤婴?”白梨跟在后头小声问道,“我们为何要这般出城?”
言下之意,若是御风而行,岂不是更快一点。
“京川四处都有戒备,即便苏越是自己人也不能强行庇护,”此时的赤婴也不似从前那般吊儿郎当,出言警告,“妖敢大大咧咧地在京川现行,那就是不要命了。”
白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自己遇到赤婴那天,他不就是大大咧咧在街上吗?
“别说话了,快些走,”赤婴压低声音叮嘱道,“有什么等到了郊外再说。”
白梨闻言收了心思,赶紧跟了上去。
远远传来打更的声音,一片树林近在眼前。
白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出了京川了。
“这边走,”赤婴语气没有方才那样小心,轻松了不少,“我知道一条河,鱼特别肥。”
“来了。”白梨快步跟上。
俩狐狸穿过一片片灌木,小小的爪子踩在枯叶上,沙沙作响。
“赤婴,我想问你个事儿。”白梨凑到赤婴边上。
“问吧。”赤婴头都没回。
白梨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你和邵青说我是五百年的狐妖…”
赤婴脚下一顿,随即继续若无其事地走着。
“你是怎么知道我多大的?”白梨歪了歪头。
赤婴挑了挑眉道:“我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说我是五百岁的狐妖?”
赤婴矢口否认:“我可没说过。”
“诶?!”白梨顿时抬高了音量,“你明明说过的!”
“嘘!”赤婴示意她别大声,“即便出了京川,到哪儿看见会说话的狐狸都不正常好吧,你小声点。”
白梨噎了噎,听话地压低了声音,嘴上依旧不甘心地嘀咕着:“你明明说了的…”
赤婴无法,只得厚着脸皮道:“我不记得了。即便我说过,我也是随口瞎说的,狐妖能化人形都几百岁。”
不了了之,白梨撇撇嘴,也说不上什么。
赤婴带她到了河边。
尽管一片黑暗之中,凡人伸手难见五指,却是难不倒狐狸。
这倒是条大河,起码有九、十丈宽,老远就能听见湍急的河水哗哗奔涌着。
到了跟前,才看清河中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一个个都被河水打磨得光滑圆润。
也因着这些石头,急流或者水花四溅,或者打着旋儿,看着十分危险。
“这儿的鱼肉格外弹牙,”赤婴咧出一丝獠牙,显然也是想吃,“虽然这样的河水难不倒你,但今日是苏越让我教你,咱们换个规矩吃鱼。”
白梨乖乖坐下,甩了甩尾巴听着。
“这水多急你也看到了,鱼都精得很,才有这般好滋味的肉,所以也比寻常的难抓些,”赤婴缓缓道来,“你呢,便作人形,我教你法术,你用这些法术捉鱼,但不得弄湿衣服。”
白梨歪头困惑道:“衣服是妖灵化出来的,一般的水也沾不湿呀?”
赤婴琢磨了一番道:“我给你妖灵作的衣物上点个法术,一旦沾水便会变色,如何?”
白梨应下,二狐便皆化成人形。
“第一个教你的,是分水术。”赤婴边说,掌中便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小小气旋,“集中注意力,用妖灵的力量…咳,不是妖灵本身。”
白梨不好意思地抿唇吐了吐舌头,方才自己在邵宅里没头没脑那一出,大概赤婴也是被惊到了。
她老老实实学着赤婴伸出手,凝聚意念,却只见隐隐一些气流浮现在掌心之上。
“慢慢来,”赤婴倒是不着急,“我给你示范一下。”
言罢赤婴转身,面对着河面,凝神出掌,掌心气旋随着这一击忽而冲向水面而去。
眨眼之间,水面似是落下一块大石,顿时水花四起。
还未等水滴落到赤婴身上,赤婴便紧接着翻转双手手掌,向下一震。
“这是悬浮术,”赤婴解释之间,已见水滴凝在了空中,“用意念之力,想明白你要它处在的位置,越精确越好。”
话音刚落,赤婴双手往前一送,方才悬在空中的水珠都落回了河中。
河流还是不停奔流着,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明白了吗?”赤婴回头问白梨。
白梨轻轻点头,又开口问道:“若是水滴需要意念操纵,那…怎么腾出手抓鱼?”
“呃…”赤婴平时抓鱼自然不必这般麻烦,还要分水悬浮什么的,被白梨一问,顿时也哑然了。
“我试试吧。”白梨倒也没非问出个所以然来。
方才赤婴一边做,白梨也一边在边上学。
静下心来,没有赤婴看着她,白梨倒是当真感受到了一二。
加之她从前也不是完全不会用妖灵,现在学了新玩法,自然是跃跃欲试。
赤婴退了一步,给她让出了个位置。
白梨正要动作,赤婴喊停道:“等等!”
白梨转头困惑地看他。
“还没给你外衣点个法术。”赤婴勾唇一笑,伸出二指,红光一闪而过,白梨的外衣似是被一层红纹渡过,随即那红色消失不见,衣物还是原本的样子。
白梨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明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