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子的错啊!”
窦逐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府衙外,正紧张的看着堂内,随时准备出手救走小侯爷的的窦老六,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看着自家小侯爷那止不住的眼泪,看着他不管不顾,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嚎啕的模样。
窦老六不由得想起了小侯爷走的时候,特意在手上摸了蒜汁,更是将穿戴好的衣衫、发饰弄乱…
感情小侯爷是早有准备呐!
天啊!
自家老爷那么粗豪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戏精?
看着窦逐北哭的眼睛都红了,朱由榔不由皱眉,这小子真的和马吉翔感情那么好?
他疑惑的看向昨晚与两人同桌的金维新、高绩、郭璘三人。
金维新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昨晚马首辅与窦男爵把臂言欢,甚至还当堂说着悄悄话,关系甚密!”
高绩两人也是点头认可。
这件事又不是秘密,虽然马吉翔死了之后,依附于他的官员立刻树倒猢狲散了。
但是,昨天那么多人亲眼看到马吉翔与窦逐北的关系有多好,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群臣纷纷点头。
朱由榔脸上的复杂的看着窦逐北,他自然知道,这小子大半是在做戏的。
马吉翔是文臣,这小子是武将之后,大明文武素来都不对付,他能真心哭马吉翔才是又鬼了!
“行了,马卿已逝,你若是有心,多烧两张纸钱便是!”
朱由榔挥挥手,制止窦逐北的哭嚎,他神色里压不住的喜意:
“你昨日进城时天色已晚,朕还不知道详细的战报,你给朕说说!”
“遵旨陛下!”
窦逐北停止了哀嚎,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那杀千刀的家丁,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蒜瓣,竟然威力这么大!
窦逐北泪流不止,甚至手帕都擦不净,同时又时不时吸溜着鼻涕:
“小臣昨日早晨…吸溜…鞑子入得套来…吸溜…手榴弹一股脑丢下…吸溜…”
这小子鼻涕挂在面前,宛若银河落九天一般的样子,实在是惊呆了众人,甚至就连朱由榔都傻眼了。
难道——这小子当真对马吉翔感情这么深吗?
“大伴,给他送些草纸!”
朱由榔实在是没眼看了。
虽然这里是行营,但是朝臣也有十几个呢!
你这样吸吸溜溜的鼻涕流的老长,成何体统!
庞天寿拿着几张草纸,递给了窦逐北:“小爵爷,这是皇爷赐给你的。”
“臣,吸溜,臣谢主隆恩,吸溜…”
蒜瓣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窦逐北泪眼摩挲…
他的眼睛已经肿的宛若鱼泡。
人若是流泪过多,鼻涕可就刹不住了,此时的他,当真是狼狈极了。
“得了,得了,赶紧收拾收拾你自己吧!”
朱由榔苦笑不已。
“哼!”
窦逐北也不推辞,当即擤了鼻涕,然后流着止不住的泪,将昨天的事情说了。
听闻磨盘山再次大胜,又一次剿灭几近三万清军,甚至吴三桂也在窦逐北的追击下,只身而逃,群臣忍不住都欢呼起来。
就连朱由榔,也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此战窦爵爷居功至伟,臣为窦小爵爷请功!”
吏部右侍郎金维新当即抱拳开口道。
见到金维新开口,一众大臣纷纷附和起来。
能够混到朝堂之内的,没有傻子。
以窦逐北这一仗的表现,最少都是一个侯爵!
况且,方才这小子流涕不止,陛下非但不治了他君前失仪之罪,更是让司礼监禀笔太监庞天寿亲自送来草纸…
此番重重,足以证明这小子深得陛下喜爱啊!
此时,窦逐北高升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朝臣们自然愿意锦上添花一二。
毕竟,天下这么乱,交好一个手中有兵的大将,自家生命不是也多了几分保障!
“哈哈!诸位卿家说的是!”
朱由榔大笑起来,想那李定国、孙可望,都已经被封了亲王,大明的规矩已经暨越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多一个侯爷也不算什么。
况且,这小子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窦家小子,这一仗你的确是居功至伟,且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窦逐北眼泪稀里哗啦的,怎么也止不住,这一幕,只看得朱由榔佩服不已。
这小子当真厉害,竟然能哭这么长时间…
窦逐北想了又想,开口道:“陛下,臣有三个请求!”
朱由榔一楞,不由得变了变脸色:
好你个窦逐北,竟然还敢提三个要求!
他强压着火气,沉声道:“但说无妨!”
窦逐北开口道:“陛下,夔东十三家,地处荆襄山区,此地正在天下腹心,陛下不可轻视此地!
小臣向陛下讨要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请陛下下旨,恢复湖广,或者夺得湖北并南阳全境者,不分身份,当王!”
“什么!”
朱由榔愣住了。
他原以为窦逐北是给自己要了三个好处,却不想第一道好处竟然是为了汉家江山考虑!
做了这么久的逃跑皇帝了,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个地方的厉害之处呢!
可以这么说,这道圣旨一下,清廷腹心将再也没有安宁之日了!
“逐北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朱由榔脸上的不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慎重。
窦逐北深吸一口气:“陛下,马首辅已逝,小臣恳请陛下下旨,封张煌言总兵为文华殿大学士,并皮岛、辽锦、天津三卫、山东诸地,江浙沿海三十里征讨使!”
朱由榔豁然站起:“逐北这是何意?”
窦逐北前面的话语,他能够理解,况且张煌言所部势力不行,也就能沿海骚扰而已。
但是,这小子为什么定下沿海三十里的距离限制呢?
窦逐北深吸一口气,这个招数还是后世洋人打满清使用的啊!
以船只为载体,运送兵力袭扰满清一万八千里海岸线,这最能调动清军疲以奔命啊!
“陛下,如此一来,清军要么长途奔袭,被张总兵以逸待劳,要么就只能分兵驻守,这对于我们可是大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