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见父亲向自己问计沉吟半晌,并没有急着作答。士赐点了点头,对于士燮的沉稳很是满意。
知子莫若父,士赐知道自己的四个儿子中只有长子士燮最有才干,也最像自己。次子士壹比起长子稍差可也算不错。三子士黄有和四子士武比起两个哥哥来就不是那么沉稳了,也没什么谋略,不过这二人的武艺不错,冲锋陷阵是把好手,也不算一无是处。四个孩子两文两武,士赐觉得只要他们能齐心协力,就算自己不在了也能撑起交州这片天。
思考了好一会儿,士燮道:“父亲,难不成真要提前施那计策?”
士赐闻言叹了口气道:“唉这天下还未大乱,按理说时机未到,可是那南烨实在太难对付。如今也只能行险一试,若能获全功自然是好,就算能成一半,我等也可保四郡不失。威彦能想到此计,为父也就能将这家业放心交给你了。”
士壹和两个弟弟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父亲和大哥在打什么哑谜,士武忍不住问道:“兄长所言何计?为何我等不知?”
士燮道:“此计说来话长,本是我与父亲定下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可没想到如今却要提前行事。这计策便是如此这般…”
朱符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收拾行囊,大车、小车装了无数,就等着南烨法师一到,好拍屁股走人。没想到南烨还没到,合浦太守府的求援信便到了。
一见那顶盔掼甲满身血迹的信使,朱符便是心中一惊,待到打开信来一看,差点把他吓昏过去。这封信并非合浦太守所书,而是郡长史所写。
长史是太守属官之一,掌管一郡兵马。那信中言,有夷贼在合浦等地起兵造反,合浦太守已然被叛乱的夷贼用弓箭射杀,万幸的是夷贼还没有攻破城池,请刺史朱符尽快领兵救援。
朱符看罢信后想死的心都有,心想这夷贼早不作乱,晚不作乱,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造反,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本来自己掌管三州之地就已然没法向新来的刺史交代了,这可倒好,又多了一个造反的郡。再说那合浦郡一向都是士家在管理,怎么出了事反而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朱符本有心不救,可是他一想到即将上任的南烨法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就不敢不救了。万一南烨来了之后听说自己这个刺史见死不救参上一本,那自己这官不是就当到头了嘛?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不丢,朱符只好硬着头皮点齐了五千兵马,向合浦杀去。他想在南烨到达之前平定叛乱,所以行军甚急。朱符的本意是在到达合浦之前再整军休息与夷贼交战,可是还没等他到达合浦,便在半路途中被数千披头散发的夷贼打了埋伏。
朱符引兵一阵厮杀,想要突出重围,可不知为何夷贼似乎认准了他,将他团团包围,最后朱符终于寡不敌众被夷贼乱刃分尸而死。
在临死前朱符的心中还非常疑惑,这夷贼平日都是赤身裸体,怎么围杀自己的这些夷贼一个个甲胄鲜明,刀剑精良?而且他们作战勇猛,张弛有度,比起自己麾下的官军还想官军,难道说这些夷贼比朝廷还富裕?那他们还造什么反?不过这些疑问他只能留到地府问阎王爷了。
这群作乱的夷贼杀死了朱符,又杀散了朱符麾下的人马,这才聚集到了一起。一名夷贼问他们的首领道:“四将军,追不追?”
那夷贼首领掀起了盖住脸颊的头发,露出了面容,正是士赐的四子士武。他瞥了一眼朱符分成几块的尸体道:“朱符已死,还怕那些残兵干什么?你等快些换好装束,随我一起去南海刺史府抄家才是正理。听说朱符这两年可是攒了不少好东西,都装好了车等着咱们去搬呢,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士武的亲兵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笑眯眯的下去传令了。士武又一次看了看朱符血肉模糊的尸体自言自语道:“我这边的一半是成功了,也不知三哥那边怎么样了?”
想着心事的士武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路边的乱草丛中,一个装死的官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却一动没动,就好像死不瞑目一般…
南烨率领大军离开洛阳之后沿着镖局商路一直南下。这趟路程南征之时已经走过一遭,沿途风景他也看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他还是顺路护送了一支镖队,平日混迹在商旅之中,听那些南来北往的商旅讲些趣事,尤其是注意收集一些交州的情报。
自从把镖局开到交州之后,南烨便一直关注着交州,对于朱符和士家的情况他也早有耳闻。不过南烨一直也没把士家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的概念里,士燮那一家子都是偏安一隅的无能之辈,不论是在《三国演义》中还是在三国游戏里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南烨将朱符斗不过士家的原因归结于朱符的无能。因为士燮一家子好歹还在游戏里登过场,而朱符则连登场的机会都没有,这岂不是正说明他不如士燮厉害?
可是从这些商旅口中,南烨却了解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士家。在交州,士家不但广有田产,生意也涉及各行各业,还用四郡的赋税养了不少私兵。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士家在交州官声甚好,士赐、士燮都被百姓形容为爱民如子的好官。这才是最让南烨头疼的事,民意不可违啊!
好在南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有戏志才这个智囊在身边,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帮他出出主意。戏志才出身寒门,对于世家深恶痛绝,他总觉得依仗势力违法作乱的世家才是这天下祸乱的根源。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赞成一上任便喊打喊杀,建议南烨先不要着急与士家为敌,而是应该先约束法纪。那些世家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多,善待百姓遵纪守法的少。只要抓住了士家的把柄,再惩治起来便容易了。
南烨听了戏志才的话豁然开朗,既然士家在交州的势力如此庞大,肯定就有仗势欺人的不法之徒。就算士赐、士燮这两个官一代伪装的再好,也肯定会有官二代露出破绽来。到时候顺藤摸瓜,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士家仅仅只是善于经营才富甲一方,因为爱民如子才高官得做,那南烨也不打算为难他们。南烨心里明白,戏志才深恨的世家是无法根除的,便是到了千年之后的民国时期还有蒋宋孔陈四大家族。
南烨也不打算与天下的世家为敌,只要世家能够遵纪守法,不仗势欺人,那南烨便一视同仁。为官执政总不能因为谁家有钱便去抄谁的家,那样的话与强盗无异,主要还是看这钱是不是合法经营所得。
有了针对士家的办法,南烨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开始整天琢磨要怎么在交州大展拳脚。可惜的是他脑子里的高中知识似乎只有政治课与治国挂钩,难道说要在三国时代就开始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还是现在就开始把计划生育作为基本国策?又或是将建设小康社会作为发展目标?
南烨越想越头疼,他这才发现自己脑子里这些治国方略似乎太超前了些,有些不太适用于这个时代。他琢磨了半天,似乎只有主席的那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适用于即将到来的三国乱世。看来与治国相比,自己还是更擅长领兵作战和发明经营,所以南烨下定决心一定去挖角几个政治牛人回来帮自己处理政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