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赶尸匠上了楼回房休息,我也嘱咐灵汐快回去,自己则留在下面,想对这几具僵尸一探究竟。
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面前,发现他脸上垂下来的黄符纸和七爷所画的基本如出一辙,我用手探了探他鼻口,真的已经没有呼吸,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人扮的,而是实打实的死尸。
按理说死人因为任何器官都停止了功能,也会显得比常人更为消瘦,只是这具尸体的肚子浑圆鼓起,不符合人死气化的现象。我把电筒打在其余几只僵尸身子上,也都是肚子部位不寻常,明显的凸起。
用手在上面按了两下,发现了蹊跷,按下去本该软软的,但明显有异物感,很硬,像是金属物件。
我把白色绸缎衫扣子解开两个,果然里面藏着东西!用一块黑色布包裹着,我把黑布取出来,发现尸体的肚子部分已经被掏空干净,什么器官都没有,正好当成个人体仓库。
东西被黑布包的严严实实,我层层掀开后,里面是一个黑色圆形铜器,裹复着一层泥土。幸好我接触古玩这行有些年月,扒开泥层后看见三弦钮,圆座,钮座饰虺龙纹,座外四道绳纹,绳纹之间有铭文,一眼就瞧出来是个汉朝的蟠螭纹镜。
这事算是弄清楚了,这个赶尸匠是个借着运尸回乡之名的倒斗先生。
我也不急着把东西塞回去,偷偷放进自己腰里,等到明天他醒过来时自己把老底揭出来。
赶尸匠来到走脚店是差不多都天明了,才入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我洗漱好后出去一看,灵汐赵海和破嘴候都在楼下,那位赶尸匠也站在下面,和他们争吵,虽然我知道是什么原因,还装作若无其事的下楼去问出了什么事情。
破嘴候一见我下来,张口就问:“你拿了这位师傅东西没有,遭贼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问他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就是啊,你到底丢了啥子东西也和我们说,不然我们咋找?”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赶尸匠也是很紧张,像是丢了魂似得,最后没办法,说是丢了一个汉代的蟠螭纹镜。
“啥?你蒙谁呢!你这么个赶尸的会有这么好的东西?这东西少说也值万把块钱,你可不要诬陷我们,我们可赔不起。”破嘴候当然知道蟠螭纹镜的价值,以为赶尸匠是个骗子,信口雌黄的。
“咱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实人,谁和你东拉西扯的,真是丢了撒,半夜撞鬼喽!”赶尸匠解释起来。
我见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就把蟠螭纹镜拿出来,问他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他一看就连连说是,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死死盯着。破嘴候走到我身边拿去一看,和我使了个颜色,我知道他也瞧出了这东西不是赝品,是真的。
“我说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咯,把死人的肚子掏干净,又把古董塞进肚子里,第一你是得罪了让你托运尸体的人,二是盗窃国家珍宝,怕是要遭了秧!”我声音渐大,朝他说其中的利害关系。
赶尸匠原以为我们是游客,没想到对古董也有研究,就低声下气起来:“各位好汉莫要声张,既然都是行家里手,我这里还有几件好东西,你们随便挑一样拿去,当是帮个忙撒。”
我说我们对他盗出来的东西不感兴趣,而是对他真是身份感兴趣,想要我们不声张也行,老老实实说出到底干的是哪门子行当。
“我以前做的是赶尸这行不假,可现在靠这个哪能赚到什么银子,又不打仗,只有些外面打工的人暴死才会有工作奔走段时间。咱们这可是有不少的风水宝穴,同死人埋一块的古董更是多,与其让它们呆在泥里,还不如挖出来见见天日。”赶尸匠发我们大伙根烟,说起来。
“这么说你是倒斗的?”我问到。这一问把他给惊住了:“感情你也是行家?倒斗这个词普通人莫是知晓的。”
我点点头说,行家不敢当,顶多算是个捞偏门的,弄些小墓。
“哦,既然是这样,那也不瞒着哩,我是个摸金校尉,听过没?”他见我们是同行,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和我们讲话语气都轻松不少。
摸金校尉?这个词我没听说过,倒是破嘴候说听过,只是知道这个称呼,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个意思。
赶尸匠把腰里的那块金牌子拿出来:“这就是摸金牌,摸金行里的人才认识。”,我见这个小金牌子上确实小篆刻着“摸金校尉”四个字,便信了他的话。
“老师傅,看你也不是一般人,和大伙说说摸金校尉到底是走哪一路子的倒斗人才。”
他说摸金的雏形始于战国时期,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注重技术环节。正版摸金校尉的资格证件就是这块金色的摸金符。
摸金一门中并非是需要有师傅传授便算弟子,他特有一整套专门的标识,切口,技术,只要懂得行规术语,皆是同门。不过在摸金门传承中,只有获得正统摸金符的人,才能被称为摸金校尉。最善于以风水星象计算出古墓宝藏的方位。行事讲究留有后路,做事不做绝。
摸金校尉不喜欢与人合作,但如果有困难而对方又是很信任的人,也会组成小团体。积极吸纳现代社会的工具与武器,并能将它们与风水术法结合起来使用,但对传统行规最为重视,极少有人违反。
摸金校尉们干活,最擅长的是找墓,他们往往将搜集来的各种资料,结合对当地风水的观察,总是能以很快的速度找到陵墓的具体地点。
凡是掘开大墓,在墓室地宫里都要点上一支蜡烛,放在东南角方位,然后开棺摸金。动手之时,不能损坏死者的遗骸,轻手轻脚地从头顶摸至脚底,最后必给死者留下一两样宝物。在此之间,如果东南角的蜡烛熄灭了,就必须把拿到手的财物原样放回,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头,按原路退回去。
进墓前需戴口罩,入内千万别把口罩取下来,第一里面的空气质量不好,第二活人的气息不能留在墓里,不吉利,第三,不能对着古尸呼气,怕诈尸。
听他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我说盗个墓哪有这么麻烦,坟一刨,棺一开,才多大点事,非要弄得这么多规矩,累不累人。
他笑了笑:“祖宗立下的规矩就要守着,再说咱们干这行的多少有点损阴德,做事留一线总是有好处的。”
“你这些物件是从哪弄出来的,看来是弄到个好墓穴了。”我试着打探出墓穴具体方位,没准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不用再自己去探看风水挖穴了。
他摇手说这可使不得,摸金门的规矩是做事单独行动,你们是属于野路子出身,自然不能带你们下去的,况且挖的那个穴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只留下一两件的普通货色,想要好东西,还要重新寻穴。
“你这个师傅话说的不对,咋叫野路子出身,咱们是属于同一个工种,就不应该分个高低贵贱,我看你对这熟的很,这样,我不要你的宝贝物件,你带我们去寻穴,寻到的好东西咱们几个均分!”
赶尸匠说得好听是个摸金校尉,可归根到底还是俗人一个,听到还能分一杯羹给他,犹豫了一会儿就算是同意了,让我们不要一口一个师傅,就叫他老许。
“小伙子你既然都来到这,肯定是寻的什么好穴了,脑瓜子莫要那么圆透,说说撒,也好看看你瞧的准不准。”老许端详着我说。
“就是这附近的将军山,从风水来看青山此起彼伏、云雾缭绕半山腰,这是龙腾之穴,定有大墓。”我利用从《风水命理》上学到的一些皮毛说起来,没想到老许称赞我是个倒斗的寻穴行家,大多倒了二十年才会有这种本事。
既然老许商量好和我们一起去,那也算多了个帮手,这可是正牌的摸金校尉,懂的东西自然比我们多上不少,加上又懂茅山法术,我们此行的危险性相对而言降到最低。
我们大伙整理好行军包和必要装备,准备出发,此时我猛地想起在两扇木门之后还有几具走尸在那,这是个棘手事,我问老许该怎么处理,留在这不得活活把别人给吓死。
老许说我们去将军山大概不过三五天的时间,这些走尸就先停在这里,没有人会打他们的主意,而且当地人都知道走脚店是干什么的,没人吃饱了会来这地方。
我们靠着老许的带领一路向将军山进发。从地图上看和现实中是完全的不一样,来到山脚下时,发现山峦叠嶂,很高,幸好路不是太陡峭,行走了一段时间,可以看到山腰间有几块大的旱沙,只可惜没人在这里耕种,是块种花生、玉米、油菜的好地方。
我们坐下来休息,我发了老许一根烟,问他为什么这么好的地方就是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