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休息了一天,其实只休息了一个晚上,不对,晚上和莲儿复习功课更累,早上还被富姬弄的连懒觉都没睡成。
从这一天起直到7月初,洪涛基本就没闲着,今天去乌金行看看平炉,明天去水虎翼关注火箭的制造进度,时不常还得指导一下武家父子的锻造工作。
冷锻的中碳钢甲片厚度从1毫米增加到了3毫米,才能在100米外勉强抵御住钢制箭头的直接命中不致被穿透,要是换成宋朝(禁jìn)军和西夏军队普遍使用的铁质箭头,1毫米也能凑合,1.5毫米厚基本就安全了。
原本(禁jìn)军的山纹甲片厚度在3毫米以上,采用中碳钢甲片可以把重量降低百分之四十多,防御力基本持平,这也算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但洪涛还是不太满意,他打算把厚度继续降低,以1毫米为准,由此而减弱的防御力用其它办法弥补。
比如说在金属甲胄内再穿一层链甲或者皮甲,硬软相结合防御穿刺攻击的能力就会大幅度提高。
当外层硬甲片受到攻击时会先向内弯曲变形,卸掉一部分力量,使得箭头无法继续穿透,即便是撕开了表层硬甲,也会被内层的皮甲或者链甲所阻挡,不至于对人体造成重大伤害。
但这样的话就要求外层甲片得比中碳钢还坚硬,有可能做到吗?答案是必须有,而且不太难,就是加工起来比较慢且精细。
具体办法就是后期(热rè)处理,别忘了洪涛的专业就是金属(热rè)处理,即便是个混子,那也得混好几年才能毕业,多少知道一些专业知识。
这种(热rè)处理方式叫做表层渗碳硬化,简单的说就是把熟铁或者钢材与含碳介质放到一起加(热rè),然后用缓慢降温的方式进行淬火。
只要把温度和时间控制好,钢材与介质接触的表层就会变成高碳钢甚至生铁,硬度提高了不少。而另一面依旧是钢材,还保持着原本的硬度与韧(性性)。
这就等于把一种硬度单一的材料弄成了两层,一面很硬但缺乏韧(性性)、一面保持原有的硬度和韧(性性)。
但这个办法不是后世发明的,也不是洪涛的创造。早在一战时英国人和德国人弄的战舰装甲就是这个原理,连穿甲炮弹都能有效抵御,降低厚度之后抵御箭矢当然没问题。
可是目前洪涛还做不到,一是没有合格的保温炉与含碳量比较恒定的介质,二是没有时间去进行没完没了的试验。
二旬的时间转眼即逝,皇帝还等着看一窝蜂的表现呢,甲胄的综合防御能力已经有了提高,暂时就先不去弄更复杂的表面渗碳硬化处理了吧。这次洪涛长记(性性)了,在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再也不敢和外人随便吹牛,牛((逼逼)逼)税太高,交不起啊。
另一个让他耗费时间的就是花膏的熬制,割苞工作很简单,花匠们学一次就会,但熬制提纯的火候是个经验活儿,不去盯着点真不成。
别以为熬制花膏是个轻松活儿,这玩意最初的味道非常难闻,就和熬制人尿差不多,熏得人都睁不开眼。
而且熬制场地还不能随便安置,只有琼林苑里最保险。于是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整个琼林苑内都弥漫着一股子尿(骚sāo)味道,就连洪涛(身shēn)上也有,还是挥之不去洗也洗不掉的状态。
因此可没少扔衣服,一(身shēn)一(身shēn)的被莲儿扔进了垃圾堆,她是坚决不许公主的房里也染上此种令人作呕的臭味。
总共不到三亩地的一期花苗,出了多少花膏呢?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居然有两公斤多!
怪不得千年后还有那么多人拼了命的弄这些玩意,太尼玛暴利了,除了人工之外基本就没有成本,只要能卖出去十分之一就比大部分买卖赚钱。
不过以洪涛的(奸jiān)商本(性性),这两公斤多的花膏里杂质还是不少的。本来应该蒸五次的工序被他减少为两次,只要花膏稍稍散发出香气就算合格,哪怕颜色并不是油黑发亮也可以忍受。
古人哪儿懂什么叫高品质、高纯度的花膏啊,最开始必须循序渐进,等他们瘾头大了、有更高需求时再把更纯的产品拿出来,还能再卖出更高的价格。到时候他们想讨价还价都没资本了,必须狠狠的宰一刀。
七月十五这一天,金明池附近突然出现了很多侍卫司的大内(禁jìn)军,把南北两个入口全都封锁了,就连东西两岸的围墙外也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能摆出如此排场的只能是皇帝,同行者不光有两位宰相,还有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王韶。
这个老头算是因祸得福,被洪涛用煤焦油误打误撞治好了恶疾,又因推举炼铁有功被王安石重新拉回了阵营里,并向皇帝极力推荐,一下子就当上了国防部副部长。
他们跟着皇帝不是游山玩水来的,更没打算再举办一次龙舟赛,而是要来看军事演习。这个词儿也是洪涛说走嘴被神宗皇帝记录在案的,觉得(挺tǐng)贴切,干脆就给挪用了。
“都尉可有把握?君前无戏言,若是拿不准,我去和陛下再多恳求些时(日rì)与你。”
这些人里敢明目张胆向着驸马的只有王韶一个,估计他也想开了,自己的命就是被驸马所救,这事儿想瞒也瞒不住,索(性性)反其道为之,就算会引来御史的弹劾,那也总比落个知恩不报的坏名声强。
“老大人不必忧虑,这世上哪儿有百分百把握的事儿,想必官家也能理解,具体结果如何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但有一事诜还需老大人回禀陛下,就是那些(禁jìn)军。他们并不熟悉新器械,贸然((操cāo)cāo)作恐有不妥,不如由我来亲自为陛下演示。”
把握还是有的,前一天洪涛已经先搞了一场小型演习,就是怕关键时刻掉链子。可是算来算去没算到演习((操cāo)cāo)作人员的关节,演练场就在水虎翼北面的荒地里,但任何无关人员都不许靠近,其中也包括水虎翼里的几位指挥。
这些天都是他们帮着自己试验的,虽说一窝蜂也没什么高精端的((操cāo)cāo)作方式,但由几个头一次接触的士兵来演示洪涛还是很不放心。
皇帝这么做肯定是考虑到了保密和安全问题,必须派信任的兵将上场,这一点洪涛也能理解。既然是为了保密和安全,那由自己这个发明者、督造者代替,想来也是可以的吧。
“糊涂,此事定不是陛下所为,罪在侍卫司和诸班直,某这就去与陛下禀明!”
洪涛所担忧的问题王韶马上就理解了,然后又怒了,也不管在什么场合,迈着大步就走向了为皇帝观礼临时搭建的木台,还气势汹汹的。
“…唉,你这个副部长肯定也是短命鬼!”见此(情qíng)景洪涛也只能摇头,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当官,哪怕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性性)格决定命运,这么不管不顾的熊哥别说玩政治,带兵打仗都不太合适,除非独领一军。
不管皇帝怎么看王韶,洪涛的请求并没拒绝,裴中贵很快就把口谕传了下来,演习((操cāo)cāo)作手变成了驸马,再过半个时辰马上开始。
“陛下,此甲重27斤半,共有1563片甲页,全由百炼钢锻打而成,批于牛羊(身shēn)充当士卒马匹圈于百步之外,臣将在这里发(射射)一窝蜂。”
演习场的一端早就做好了准备,二十头浑(身shēn)绑着甲胄,头上还戴着半盔的绵羊被木桩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它们就是模拟的西夏士兵。在这群羊中间还有两头老迈的黄牛,也是顶盔贯甲,这是在模拟西夏的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