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既然不能折断那就只好折断
加地泰贵。他是某家电巨头的总裁,三年前担任初中部学生会会长。对沙也加、乃乃亚、雄翔和堇,还有有希和政近来说,都是曾经被尊为会长,一起运营学生会的好友。如果没有在选举战中输给统也,有希现在大概会再一次称呼他“会长”吧。
“加地前辈,你是故意制造警备上的漏洞,让侵入者进来的吧?”
对有希发问,泰贵无言地垂下视线。这对有希来说就足够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周防同学应该也应该察觉到了吧?”
对于泰贵的反问,有希面不改色地回答。
“是雾香前辈吧?”
“……嗯,是啊……为了把她、雾香找回来,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加入来光会!”
泰贵情绪激动,声音有些跑调。
浅间雾香是泰贵在选举战中的搭档。两人的关系不仅如此,泰贵和雾香还是当今时代少有的订婚关系。虽然是父母因为生意而订的婚约,但两人的关系并不坏,特别是泰贵对雾香情有独钟。但是,泰贵在选举战中败给统也……随之加入来光会的目的就此消散,两人的婚约在浅间家的提议下解除了。
“输给平民的女婿不需要……我被看穿了!我!再这样下去,雾香就会嫁到其他更有实力的人家……为了阻止这件事,现在就有必要想办法让来光会看上眼!”
缺乏克制、情绪不稳的声音。瞳孔在眼镜后面收缩。和有希所熟知的泰贵已经大不相同了。
“是啊……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为了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交往而想当学生会长?别开玩笑了,我到底是多么喜欢雾香……但是大家都把票投给那种平民……这是错误的。绝对错了……绝对,我更合适……”
泰贵一边咬着指甲一边喃喃自语,有希露出一丝怜悯的眼神,静静地问道。
“是被谁、灌输了什么吗?”
听到有希的问题,泰贵突然停下动作,慢慢抬起视线。有希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所认识的你,并不是那种傲慢、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被谁灌输了什么吗?”
望向相信并尊敬的前辈的后辈的视线……泰贵露出阴沉的笑容,哼了一声。
“你又懂我些什么?”
不要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泰贵推开了有希。对此,有希眯起眼睛、说道。
“咯嗦”
“……哈?”
被称为淑女之鉴的周防家的千金。竟能从其口中听到这句话,泰贵惊讶地张大了嘴。当然,他没有听错。
“什么~是‘你又懂我些什么?’谁知道~哟!我对你没那么感兴趣!明明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而败北,仅因为解除婚约就堕落了啊!SaBer!向被披上窦娥之冤,解除婚约,最后被驱逐出境的反派小姐们道歉!”
“!!?”
对泰贵来说,这是近年来最恐慌的一集。褪下淑女面具的有希的谩骂和莫名其妙的道歉要求,他的CPU冒出了焦香。但是有希,完全不介意这些,火力全开。
“听好了吗?男人可以堕入黑暗的,只可以在已经和女主人公双向奔赴的情况下。只有女主人公在黑暗中陪伴着自己,堕入黑暗才有可能成为恋爱关系进展的事件。”单身状态下堕入黑暗,在恋爱中就是一坨没有价值的独角戏,所以请不要这样做。话说回来,照现在这样下去的话,未来你只会是个执着于前女友的跟踪狂。”
“我、我、我不会成为跟踪狂的!?”
“那就正面击溃阻碍吧!被父母毫无道理地离间,做出不同的选择达到最高境界!这种时候才是考验男人气概的时候!不要把热情投向错误的方向!!””
听到有希浑厚的鼓舞声,泰贵的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变成一片空白,变成…………回过神来,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接着显出意志消沉的样子,有气无力地问有希。
“我……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有希用手指了指泰贵的背后。
“首先!去雾香前辈那里跪地磕头。把自己做的事全部坦白,然后说‘即使做出了那样的事我也不想放弃你’。看,刚才我把雾香前辈叫到校舍后面去了。”
说着,有希竖起大拇指,其一直站在那里的绫乃野突然上前,举起了有希的手机。泰贵本来就没有注意到绫乃的存在,绫乃的突然出现,不禁吓他了一跳。然后,好像有什么附体物掉在地上似的微微一笑。
“哈哈,是啊……是不是应该再好好谈一谈呢……”
泰贵一边自言自语,恢复了希往日熟悉的冷静表情,轻轻低下了头。
“谢谢,周防,我再和雾香谈谈。”
“哦,啊,说实话,虽然我已经猜到了,还是问问你,幕后黑手是桐生院雄翔,对吗?”
“啊,是啊……他的目的是把秋岭祭搞得乱七八糟,让现学生会的权威扫地,顺便让堇解决这个麻烦,提高自己的地位。似乎是把不良团体和对这个学园相关人员怀恨的人,还有杂志记者和垃圾类视频发布者……等等总之,是把所有可能惹麻烦的人都拉了进来,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结果,对他来说,我也是弃子之一吧……”
“原来如此,那么这场骚动应该就结束了吧?政近应该会帮你处理黑幕王子(笑)的事情。”
有希不屑的蔑视着雄翔的样子,泰贵苦笑。
“你很信任他呢、久世。”
“当然,政近是最强的。”
有希双手叉腰挺起胸膛。泰贵见状,苦笑得更深了,自嘲地摇了摇头。
“啊,是吗……哈哈哈,我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不和是假……看来完全是真的,我只是觉得知道,但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泰贵小声说着,抬头看了看有希,就这样走下了楼梯。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听不见了,才松了口气。
“嗨呀~ ~执着于初恋的前辈啊~真麻烦。唉,要是能借加地前辈一个人情也不错~ ~”
“是的,如果能得到原初中部学生会会长、现任风纪委员长的加地前辈的帮助,对选举战也是相当有利。话说回来,您说服的真是太漂亮了,我不禁佩服您。”
“啊~该说是说服还是驳倒……不过,多亏其本性善良,帮了我大忙。”
有希一边对向自己投来敬爱的目光的绫乃挥挥手,一边朝哥哥的方向望去。
“那边、应该没那么容易吧……”
◇
那边,政近和雄翔笑里藏刀,锋芒相向。
“前面有VIP,除了会长和副会长以外,其他学生都禁止接近哦。”
“你也是吧?即使是学生会干部,也不会有例外。”
“啊,是啊。所以这里要不要跟我一起右转回去?”
政近和雄翔互相露出淡淡的笑容,说着肤浅的话。虽然双方知晓互相的真意,但还是走流程似的互相试探……
“很遗憾,这个不行吗?”
雄翔断然拒绝,政近也不再掩饰笑容。他一脸严肃、抬起下巴,用嘲讽的眼神看着雄翔。
“是吗?已经不想隐瞒了。”
“什么事?”
“你以为不管你有多任性,只要那里的大人物说‘原谅’,就没事吧?太肤浅了。就算来光会原谅这次的暴行,学园也会认可吗?”
面对政近的挑衅,雄翔依然面带笑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才是浅薄的人。你觉得这个学园会违背来光会的意愿吗?”
“这次的案子完全需要警方出动了。如果不好好处理,社会是不会原谅的。”
“这怎么说呢?因为这个学园是一种治外法权……而且,就算出了问题,承担责任的应该是主办秋岭祭的现任学生会和前会长副会长吧?”
“对了,还有引起这种骚动的凶手,对吧?”
“是啊,要是能找到就好了,凶手。”
看着雄翔爽朗地笑着,政近在内心咂了咂嘴。大概是警惕对方录音,怕被人发现吧。看他这么从容,肯定没有留下任何与自己有关的证据。实际上政近也没有掌握雄翔挑起这次骚动的证据。
(不过,就算找到了证据……来光会的话应该能捏碎吧。实际上,只要有在选举中获胜的名分,什么都可以接受。)
而且,回想起幼年时期祖父严元清多次讲过的选举战的故事,来光会是可以原谅的。正因为明白这一点,雄翔才想直接得到原谅吧。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愚蠢的问题。一般的人气投票的话,你根本赢不了,所以你要用这种手段来破坏现学生会的权威……这就是你的想法。”
“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雄翔虽然始终保持沉默,但脸上的笑容也变了。
“不过,是啊……说到底,如果让我说说一般的观点。选举不就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吗?难道世界上所有的权力斗争都是通过和平、廉洁的方式进行的吗?”
雄翔露出露出野心的笑容,嘲弄道。
“金钱也好,权力也好,暴力也好……只要是大人能用的东西,我都要用。只有拥有这样的力量和意志以及觉悟的人,才配得上来光会。做不到这一点、娇滴滴的人,不应该加入来光会。”
“你想法很好啊。接下来就等你走到学生会办公室,再去找来光会的大人物吧。”
“是啊,所以……能让我通过了吗?”
雄翔脸上再次浮现出从容的笑容,从制服内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雄翔右手握着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东西,政近挑了挑眉毛。
“喂喂,在学园里用电击枪……大企业的公子哥就必须这么小心防身吗?”
“平时不带在身上。只是今天有很多外部的人要来……以防万一。实际上,不正是变成这样了吗?”
“真是太巧了。”
政近淡淡地说着,耸了耸肩,雄翔眯起眼睛。然后,他把电击枪往前推进,用平静的声音说着,而笑容却消失了。
“能让我过去吗?我刚才也说了,我在关键时刻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
“那太好了,我也没打算犹豫。”
政近飘飘然地说着,气氛又变了。锐利的视线穿透雄翔的眼睛,但语气始终很平静,慢慢地问道。
“学生会的同学们,认真筹备的学园祭……”
一边哀号着人手不够,一边这次与对立候选人无关,学生会团结一致努力的那段日子。
“毅武和光瑠,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想要成功的演唱会……”
虽然在乐队崩溃的事件中受到了伤,但还是和从前一样拿起乐器,这两个重要的朋友。
“艾琳也是……面对自己的弱点而挤出的勇气……”
那个,不愿向任何人暴露弱点的艾琳。在舞台背后,只让政近看到的软弱。
“你想把一切都糟蹋了……是让我白忙一场吗?”
政近平静的问话,却让人分明地感受到滚滚怒火,雄翔吞了一口唾沫。握着电击枪的手渗出了汗珠,左脚往后退了一步,摆出半身准备战斗的姿势。
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面对面的两个人之间,紧张感迅速高涨起来——
“对了,你喜欢大胸还是大胸?”
“……呢?”
不分场合也要有个限度,无厘头的提问。雄翔不由得呆住了。政近抓住意识的间隙,开始行动。
政近在幼年时期学习空手道,在初中部上课时学习剑道,在高中部学习柔道。空手道方面是黑带,剑道和柔道方面也以天生的成长速度,有达到三段的水平。不过,这姑且不论。
时政近使用的是——“大家都喜欢缩地”。老师是二次元,教程是漫画。[ps:缩地是一种技能,快速缩短与对方的距离]
“!?”
直到右手腕被抓住,雄翔才发现政近在靠近自己,不禁瞪大了眼睛。但下一瞬间,手腕一阵剧痛,同时胸口被抓住,脚被推开。
视野剧烈地转了一下,后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呼吸停止,视线一瞬间飞了出去,只见他已经趴在地上,右臂被扭到背后。
“呜,啊啊!”
左肩被膝盖压住,右臂被扭转,完全站不起来。雄翔歪着头瞪着政近,政近从他手中拿起电击枪,淡淡地说。
“金钱、权力、暴力……全部都用在胜利上,是这样吗?那么,所谓的有暴力就是这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冷冷地回看雄翔的眼睛,雄翔因疼痛而皱起眉头,但还是毫不畏惧地笑了。
“你才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让我负伤,还白跑一趟?在那之前,要是被谁看到了呢——”
“你试试怎么样?我觉得与其被人发现,还不如我折起来更快。我说过了吧?我不会犹豫使用暴力。”
说完,政近缓缓地抓住雄翔右手的食指,朝着与关节相反的方向用力。
“好痛!”
政近听着雄翔的呻吟,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一根一根地掰手指,直到你承认全部都是自己做的为止。右手之后是左手。以后再也不能满意地弹钢琴了吧。啊放心吧,承认的时候我会带你到来光会之前。用己之长攻彼之短,最后还是输给了别人,简直是丧家之犬。“
说着,雄翔的食指用力一捏,这时雄翔脸上的从容感才完全消失。
“哎呀,住手!你觉得这样做不会被问责吗? !”
“会不会?你刚才不是也承认选举战什么都有吗?就算不追究,我也完全无所谓。”
“什、什么?”
政近看着说出疑问的雄翔的眼睛,浮现出刻薄的笑容。
“如果我和你一起被淘汰的话,剩下的只要让有希和艾琳组合选举战就确定了。艾琳能成为学生会会长,有希也能加入来光会。我能让艾琳当上学生会长,又没有背叛有希,真是太幸福了。
“嗯、是……你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
面对瞪大眼睛的雄翔,政近无言地笑着回答,然后将左腿完全踩在雄翔的背上,像是要阻止雄翔大声说话似的压迫着他的肺部。
“也就是说,我和你不一样,没有什么可失去的。那么,要承认就尽快承认吧~ ?”
“住手,住手!”
政近不顾拼命呼喊、挠脚的雄翔,用力抓着手——
“……嗯,虽然可以用暴力来了结,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尽可能遵守规则的人……我会给你选择的。”
“什、么……?”
政近低头看着喘着粗气的雄翔,告诉他。
“选吧,是就这样被折断,还是同样的候选人按照规则在讨论会上做出决定?”
“讨论、会?”
“如果我赢了,你就在全校学生面前坦白你在这次骚动中所做的一切。如果你赢了,我就不再追究对。”
听到政近单方面提出的条件,雄翔讽刺地扬起嘴角。
“怎么这么不公平的交易?赌博的筹码应该是相等的……”
“这样啊,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不、不、不、大体!就算一决胜负,这种口头约定要怎么履行!?”
“那就简单了,让堇前辈做裁判就行了。”
“啊!那是……”
听了政近的话,雄翔明显动摇了。看到雄翔的反应,政近确信堇对雄翔的企图一无所知。同时,他再次意识到这正是雄翔的弱点,于是一鼓作气。
“放心吧,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告诉堇前辈为什么要一决胜负。反过来说,如果你想对堇前辈保密你做的事,那就只有赢我了……不过,既然有了这样的条件,至少对决内容我会让它对你有利。”
“……怎么回事?”
政近把脸凑近眉头紧锁的雄翔,嘲笑他的同时小声说道。
“她说要用你最擅长的钢琴一决胜负,亚军同学?”
那一瞬间,雄翔瞪大了眼睛,牙齿从扭曲的嘴唇间露出来。
“果然……周防……”
对政近来说,他还记得那个露出对抗心的视线。政近想起以前每次比赛和发表会都会投来同样目光的少年,傲慢地笑了。
“啊,果然是那时的那家伙啊。不好意思,以前我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直到乃乃亚这么说我才注意到。”
“你,诶……啊!!”
“那怎么办?我告诉你,我已经五年多没碰钢琴了。这是一场对你最有利的比赛。不过,我还是不觉得会输给亚军同学。”
面对政近简单易懂的挑衅,雄翔似乎无法挽回冷静,语气变得暴躁起来。
“别小看我……我来……!这次一定要赢你……!”
◇
“政近,还没回来呢”
毅站在校园里的舞台后面,一脸担心地抬头看着校舍。
爆竹骚动结束后约四十分钟。在艾莉莎的呼吁和运营人员的奋战下,校园里恢复了平静,舞台企划再次开始。与此同时,校内广播里也传来了潜入的可疑人员已被抓获,闭会时间将延期三十分钟的消息,大家没有了后顾之忧……按理来说,政近却不现身。
“就算把可疑人物都找出来了,还有善后工作……应该还很忙吧?”
听到光瑠的猜想,艾莉莎的表情有些阴沉。就像政近说的那样,尽力让观众冷静下来。鞭炮风波的善后工作也帮了大忙。但是,说了也就罢了。
作为学生会的干部,作为政近的伙伴,不是应该做更多的事情吗?自己真的可以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吗?艾莉莎感到焦躁不安,沙也加推了推眼镜说。
“你太不冷静了。身为领导,就更稳重一些吧。”
“那个,你再冷静一点吧艾莉莎。”
“乃乃亚,你也太冷静了吧?”
沙也加对穿着演唱会服装自拍的乃乃亚吐槽道。看到两人一如往常的样子,毅和光瑠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是啊,担心也没用。对了,担心也没用!政近的情况!”
“哈哈,是啊……艾琳,相信政近吧?我们应该做的,是举办我们能做的最棒的演出。这样做可以证明我们没有屈服于可疑人物,因为我们……是‘Fortitude’。”
听了光瑠的话,艾莉莎的脑海里又浮现政近的话。
“相信我,等着我。一定会顺利举行演唱会的。”
政近遵守了这个约定。那么,艾琳也应该做到……这是肯定的。
艾莉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和乐队的每一个人对视。四个人也各自看着了她那褪去迷茫的眼睛。
“谢谢大家。”
就在艾莉莎这么说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种预感涌上心头,她立刻看了看画面,是政近发来的短消息。
“加油!”
这一句话。这句话就让艾莉莎心头一热。
【同样谢谢你】
艾莉莎小声说着,把手机放在嘴边,脸上浮现出有力的笑容。
“那么第一次演唱会,就在最高的舞台上吧!哦哦,哦~ !”
“哦,哦~ ~ !”
“哦哦~ ?”
“……哦~”
“哦——”
“配合!”
艾莉莎吐槽着,四个人都笑了。艾莉莎也跟着笑了,终于出场了。
“那么Fortitude的各位!拜托了!”
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大家再次互相点头。五个人冲到了舞台上。